江白娥时常看到男人跟着公爹杀猪回来身上带着好多瘀伤,那都是猪羊在被宰杀前挣扎踹撞产生的。
所以江白娥可以很肯定的说,肉档的生意他们家也有一部分功劳。
在她心里,除了爹娘外,他们大房对这个家的贡献最大,三房其次,二房的功劳可以忽略不计。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长子,从小跟在我爹身后学本事,将来家里的肉档也是给我们大房的。”
卢家丰看着媳妇说道。
外人谈论起屠夫的时候总是带着同情,因为他们觉得屠夫杀孽大,将来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卢家人世世代代都做这一行,反而不怎么相信这些了,更何况,就算有报应又怎么样呢,那也是死后的事了,至少这一行能让他们活着的时候生活富足,这就已经足够了。
卢家丰知道,有时候外人喜欢用最恶毒最讽刺的话谈论他们,实际上这也是羡慕嫉妒的一种表现。
李朝法典对于各个行业有着严格的管控,屠户限制数量,必须父传子,整个玉阳县只有两个屠户,一个在县南,一个在县北,几十个村子宰杀大牲畜的活儿只能请这两位屠夫来做,贩卖鲜肉的活儿也是属于屠夫的。
卢家在县南,周边那么多村落都享受着官道和小阳山的福利,生活水平远高于县北那一块,卖肉的人多,家里办酒宴动辄就要定半只猪半头羊,因此一年下来,靠着杀猪宰羊和肉档口的生意,卢家少说能进项上百两银子。
县城生意比较红火的商铺,一年的收成恐怕也就这样了。
卢家丰知道这门生意将来是要留给他的,不在分家的财产里面,严格说起来,他占了大便宜,所以即便有时候他也觉得二弟两口子太懒,可也不好意思和他们计较。
“那怎么能算呢,你是长子,肉档的生意本就是你的,再说了,屠夫是贱籍,入了贱籍咱们连好点的衣服,好点的首饰都不能穿戴,不像老二老三,他们分家后爹娘就会出钱给他们换籍,以后他们就算农户了呢。”
江白娥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还心疼自己男人造太多杀孽,百年后遭罪呢。
“那成,明儿我和爹说一声,这手艺我不学了,让他教老三吧。”
卢家丰脸一板,严肃地说道。
老二就不说了,杀猪宰羊那么累他肯定不稀罕学,可老三就不一样了,卢家丰清楚这些年老三一直不服气他这个大哥,不明白为什么他早出生几年,就把家里最挣钱的家产攥手里了。
“那不行!”
江白娥想都不想地说道。
卢家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江白娥有些心虚了,她意识到,显然她心底里清楚,自家是占了大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