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给您举个例子啊。”熊华章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身体坐直。“之前老宿舍没网络,不知道怎么的院子里飞进来一只鸡。然后我们无聊的时候就追鸡玩,最后鸡被累死了。”
“也亏你们想得出来。然后呢?”
“烤了呗。那只鸡每天这么大运动量,肉质特别扎实,现在想想还流口水。”熊华章说着,不免喉结抖动了一下。“我听说啊,有些代表处经常去海边翻海龟,然后打赌看哪只海龟先翻身。”
“你们这真够无聊的,就不怕被处罚啊。”童哲听着,眼睛笑成一条缝。“就没别的不那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
“有啊。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还会组团去地质公园探险。好久都没去过了。”
“下周兄弟几个一起去。也带我开开眼界。”
童哲满心期待。一抬眼,突然看见远处乌压压一片,像是一阵龙卷风。
“哈哈,又看见我们这儿的‘特产’了。”
“特产?”
“是啊,经常出现,特别是这种空气湿度比较大的天气。那些其实都是蚊子。我们叫它‘蚊卷风’。”
“都是蚊子?我操。”
童哲头皮有些发麻,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变幻莫测的形状。
“没事儿,不惹它们就好。”熊华章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这儿就是蚊子多,特别烦。而且还会传染疟疾。”
“待会儿还有好戏哪。”熊华章一脸神秘,对着车窗外使了使眼色。
话音未落,“蚊卷风”的斜上方数不清的“墨点”若隐若现,逐渐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蚊卷风”瞬间包围。
“蚊子多,吃蚊子的飞虫更多。一物降一物。”熊华章像是场外解说,不紧不慢。
童哲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啪!”
童哲一惊,听声音像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可是熊华章一脸欣喜的样子,赶紧刹车熄火,一脚踹开车门,颠颠地跑到车前面,弯腰拾起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鸡。
“哈哈哈,今天算是挣着了。刚才还在想今天怎么没碰上什么野味,这只该死的野鸡就撞上来了。”
童哲下车,凑近看了看。熊华章一手抓着野鸡的翅膀,野鸡身体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沿路一地的鸡毛。
“童总,您看我这车前面,坑坑洼洼的,其实都是撞野味撞出来的。”熊华章一脸得意的样子,指着车头说。“这儿野鸡、兔子啥的特别多,开车出来十次有九回能撞上个啥玩意儿,够吃两三天的。”
熊华章打开后备箱,怕野鸡没撞死还会活过来,找了根绳子把鸡翅膀和鸡腿像粽子一样捆了个严实,塞进口袋里,又扎紧口袋,足足缠上十圈才扔到后备箱里。
“还挺会过日子的,伙食费都省了不少。”
“那是。童总,我就靠着这个技能,给代表处省了不少钱。”
“行了,赶紧走了。还是要小心点,免得撞到人。”
这一路上的奇遇让童哲大开眼界,童哲心头久久被压抑的的感觉慢慢消失。这里没有明枪暗箭,没有纷繁喧嚣,没有圆滑世故,一切仿佛瞬间变得纯净。内心被禁锢了十年的灵气,瞬间重获自由。童哲顿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一定要来一次非洲。有的旅行是为了见识世界,有的旅行则是为了寻找自我。
临近晌午,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眼前是一道大门,门口站着两名持枪警卫。熊华章下车说明来意,车缓缓开了进去。
两人被引入一座灌木环绕的小楼,里面简单地摆着几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画像。
坐了不到十分钟,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军官。
“你好。”军官伸手迎了过来。
“您会说中文?”童哲赶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