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在上海机场准备出关时候被拦了下来。”
“我想让关哥您帮忙去打探一下,这事挺急的。”
“哦……”
关建军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坐直身体靠在沙发上。
“这事还挺棘手的。”
“是挺棘手的,所以现在也只有您能够帮这个忙了,而且您本身也是在系统里,了解点内部消息肯定也是易如反掌。”
“哪有那么简单啊。”关建军意味深长地看向墙上的挂钟。
“我们一家拜托您了,您就看在跟思贤多少年的兄弟交情上帮他一把,思贤什么事情都会找您商量,您……”
“哎,刘祯,你这话说得可不太合适啊,什么叫都会找我商量,难道童思贤违法犯罪也是跟我商量的,是我唆使的?”
“我嫂子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太急了,一时口不择言的,您就多担待一点啊,关哥。”童思睿说。
“急也是没办法啊。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时候我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童思贤这个坎过不过的去,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主要是上面有人查下来了。而且不仅仅是走私的问题,贪腐问题都会一起查。还有,几年前工地上死了人,这次这个案子被上面翻出来了。”
听到这里,童思睿的眼泪顿时下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可不能让我哥这下半辈子就待牢里啊……”
“当然我们都不想让童思贤进去,可是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啊,这么些年在国内搞工程好好的,非要去走私什么象牙,被国际组织都给盯上了。”
“咎由自取?关建军,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刘祯通红的眼睛顿时透出杀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关哥,思贤怎么被调走的,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当年那场命案,到底是谁的责任,你心里也清楚。甚至包括走私象牙这事儿,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也不得而知,我始终相信思贤是替罪羊。现在东窗事发了,你一句咎由自取就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即便没有人看到,老天也会看到。”
刘祯双手抱胸,微微抬起下巴,靠近关建军,声音虽低,但是每个字都如电流一般直击关建军神经。
“刘祯,你这就过分了啊。我是好心好意帮你们,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思贤进去,你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他要是进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的局长乌纱帽可是有人盯着的,还有你在英国的账户,走私公司账务往来。现在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你确定可以置身事外?”
刘祯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牛皮纸袋,“啪”地一声摔在茶几上。
关建军额头顿时渗出一层汗珠。双手微颤地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文件,眼睛睁得大大的。
“关哥,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这样的,我要维护我的家庭。童思贤是我丈夫,是童哲的爸爸,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蒙受不白之冤,也不能让这个家庭就这么散了。话说回来,咱们两家快百年的交情了,我公公还救过你的命,今天我代表我全家请求你帮思贤一把。”
“这样吧,我先电话问问。”
刘祯软硬兼施的手段似乎起了作用。关建军拿起手机进了阳台。关建军在阳台虽然只打了十分钟电话,可是这十分钟对刘祯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脑子里一直在构想着各种可能的局面和对策。
“我刚跟省里和上海那边打了电话,这事的确没那么简单。现在已经晚了,明天一早我马上找律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那就麻烦你了。”
刘祯面无表情,斜斜地望了关建军一眼,关建军却不敢直视她。
刚出了小区,刘祯腿一软,差点摔倒,童思睿急忙把刘祯搀了起来。
“嫂子,今天这么一闹,以后哥就算安然无恙,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不太可能像以前那么好了。今天也是我头一回看到你这样。”
“我也是没办法。”刘祯只觉得有些后怕,说话声音有些颤抖。“那些证据是你哥让我小心保管的,想不到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要不是这些材料,今天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人心隔肚皮啊,什么患难与共、肝胆相照,在大难面前即便是这么几十年的交情也不堪一击。”
回去路上,车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空调的风声。刘祯一言不发,长吁短叹。童思睿把刘祯送到家时已经快12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