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哲颇为意外,刚才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看来杨新程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咱俩都喝多了。”童哲还是有点心虚,赶紧抽了把椅子挨着床尾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昨晚酒精过敏,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才好。”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击中了杨新程内心最柔弱的地方,杨新程直接扑过来抱住童哲的肩膀,使劲拍了拍童哲后背。
“兄弟。”杨新程略带哽咽地说。“什么都不说了,就你这次,我认定你了,咱俩是一辈子的兄弟。”
“嗯嗯,好兄弟。”
童哲也拍拍杨新程肩膀作为回应,虽然心里感觉有点别扭。刚才的回应与其是拍,不如说是轻抚——现在杨新程可是神志清醒的,万一拍出啥问题,可不会像昨晚那么好忽悠了。
“你可不知道其他那些没良心的东西,就昨晚一起喝酒的。到现在一根毛都没看见,生怕怪到他们身上。妈的一个个平时称兄道弟的,这时候就变狐朋狗友。”杨新程咬着牙恨恨地说,又用饱含感激之情的眼神上下扫了童哲一眼。“你看你都喝成那样,你还冒着大雨把我送回家。”
“兄弟嘛,虽然不至于真的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搞得那么血腥,关心照顾一下总是必须的。”
童哲现在彻底相信杨新程是绝对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也坦然多了。为了彻底缓解尴尬的气氛,童哲四下看了看,从床头柜上一把香蕉扯下来一根递给了杨新程。
“唉,你好像恢复得还可以嘛,不要影响比赛就好。”童哲犹豫了很久,试探性地问了问。
“这可是个麻烦事。”杨新程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有点失落。“我都跟老师说了,我去不了了。让她换别人。”
“卧槽。”童哲几乎喊出声,心里一阵狂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了?”
“我是说……你太可惜了。就差一个多星期了。”
童哲刚才还憋得有些抽筋的脸,此刻立马换成一幅哭丧脸,就像无法参加比赛的是自己,而不是杨新程似的。
“唉……我也没办法啊。都训练那么久了,每天早起训练两小时,下午实战两轮。”杨新程叹了口气。“虽然身体扛得住,可我这嗓子也受不了啊。”
“嗯?”
童哲心生疑惑。刚才以为杨新程身体虚弱说话才有气无力的,可是现在一激动就有些声嘶力竭——想必是昨晚淋雨感冒,现在杨新程的嗓子的确是哑了,而且偶尔还能听到浅浅的咳嗽,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现在像指甲划黑板似的。
“唉,那也没办法。”
童哲此刻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点难受。这种失落感他是经历过的——没日没夜努力准备,到最后甚至连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没有。而且这次虽说不完全是自己故意的,但是跟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想到这里,童哲有点后怕,庆幸自己昨晚幸亏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回学校咱俩再聚。”
童哲看着杨新程落寞的眼神,越来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拍了拍杨新程的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病房。
这天上午,英语系一班的精读课。铃声一响,总算挨到下课。夏冉江刚把书本塞进书包,正好撞见童思睿的眼神。
“夏冉江,下课留一下。”
“好的。”
夏冉江把背上的书包放了下来,朝门口何啸宇使了个眼神。何啸宇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楼道。
不到一分钟,整个教室就只剩下童思睿和夏冉江两个人了。
童思睿走下讲台,坐在靠过道的椅子上,跟夏冉江同一排。
“夏冉江,院里决定让你代表学校参加全国英语辩论赛。”
“什么?”
夏冉江几乎是叫出声,本能地想拒绝,但是被童思睿强大的气场压住。
“你跟大三学姐两个人一起。这是比赛的章程和规则。”童思睿站起身从讲台上拿过来一叠文件,放到夏冉江书包上。“对了,看一下往届的辩题,熟悉熟悉。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十天后我们去三亚。”
童思睿用一种近乎是宣布圣旨般的语气说完,起身走出了教室,只留下夏冉江一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