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能翻译一遍么?”
“我翻译一遍还要问你么?”
“那您的问题我没听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一句话把老师彻底噎住了。四周的同学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几个女生捂住嘴笑。顾楚楚一直用两只手指戳童哲尾椎骨,童哲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你就站着给我听课。”
老师背过身,踏上讲台继续上课。
“你刚才干嘛老是戳我。”
童哲满脸愁云,一下课就噗通坐在椅子上,转过头就质问顾楚楚。
“我刚才是提示你啊,答案是2,答案是2啊,你这个二货。”顾楚楚左手拿起水笔,右手笔帽插了进去,活像利剑入鞘。“刚好我还把这句话画了出来,笔记待会儿借你。”
“哦……”
童哲敷衍地答应,想着反正拿了笔记也看不懂,干脆破罐子破摔省的浪费时间。
“唉……你说你这样怎么考四级,班里就剩你们几个没过四级了。”顾楚楚挎上提包,拍了拍童哲后背。“上午我没课了,我去图书馆借本书,晚上有选修。”
“不去了,烦。”
童哲一边收拾书包,不时手伸进去在角落里划拉。
“怎么了?”
“东西丢了。”
“不就是刚才罚站丢人了么?”
“滚。我的哆啦A梦挂链丢了。”
童哲划拉半天还是没找到,有点绝望的感觉。
“你不是一直挂着的么?换了四个背包都没看见你换它。”
“是啊怎么就丢了呢?”
“好好想想丢哪了。说不定太脏了你妈拿去洗了。”
童哲白了顾楚楚一眼。
这个挂链过去几年一直用着。从初中到大学,童哲一直在用各种方式体现它的存在。从口袋到书包,从夏天到秋天,从毕业旅行到出国比赛,童哲无时无刻不随身携带,只是有一次因为意外绳子断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条类似的丝带串了起来。对于童哲来说,这枚扁平的淡蓝色哆啦A梦挂链不仅仅是童年的载体,也是对于弟弟的唯一回忆——或许对于不到20岁的童哲来说,一辈子似乎还很遥远,随时随地会发生另一些事情将过往掩埋,如同清空废旧的电脑内存,占据为数不多的空间完成新一轮的新陈代谢。然而,有些回忆与年龄和时间无关,一旦发生就是一辈子。
回忆是可以重新定义一个人的。
童哲背起书包,骑上单车准备回家,顺便找找是不是落家里了。
路上,不断有军训的学生喊着口号列队走过,偶尔还有三三两两的熟人跟他打招呼,可是童哲并没有心思去回应,也没有心情像以前一样眯着眼睛在军训的阵列中搜索帅气的面孔。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童哲眼前。打了个电话赶紧调转车头去操场军训场地。
“童哲,这儿呢。”
童哲把单车停在操场外面,只身一人从虚掩着的铁门中挤了进去。铁门连着看台,看台上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远远看见穿着绿色辅导员服装的杨新程正躲在阴凉处跟教官聊着什么。
“你过来,问你个事。”
童哲向杨新程招了招手,找了个干净的空地,靠着看台的围墙坐了下来。
“咋了?我这忙军训呢。”杨新程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别特么跟我装大尾巴狼,搞得人模狗样的就在这儿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