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唤林醒着坐在床上,见他进来后,问道,“叔叔阿姨说什么了吗?”
“怎么醒了?”杨堪径直往允唤林怀里一扑,脸颊在唤林胸口蹭了蹭。
杨堪出去的时候,唤林就迷迷糊糊地醒了,知道杨堪跟他父母有话要说,只能继续装睡。
允唤林替杨堪扒了外套,拥紧被子,黑暗里,杨堪沉声道,“说让我们别忘了明天去奶奶坟上,还有允叔叔搬迁去了安徽。”
“都好。”半晌,允唤林才又问道,“你和叔叔阿姨说好了吗?”
“说好了。”杨堪窝在唤林颈间,“不说好哪敢来见你。”
窗外的烟花又开始炸个没完,允唤林别过脑袋去看,咕噜道,“总算回家过年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着家里的小面包车,往河对岸开,原来等渡船都得半个小时时间,如今半个小时都车都开上山了。
周围好些坟都成了野坟,可奶奶坟前明显有打扫过的痕迹,杨堪替坟堆上锄着草,问道,“是不是允叔叔来过?”
允唤林低头烧着纸钱,“来就来呗,他能在安徽好好生活,别让我奶奶担心就行。”
给奶奶烧完纸钱磕完头,两人又开车离开,路上杨堪问唤林,“我们去老城区看看?”
老城区和新县城有十多分钟的路程,眼看着路两边的楼房渐矮,熟悉的广场后面一点点出现在两人眼前。
允唤林趴在窗口看着长江,“你还能分清楚哪是哪吗?”
车子停在了下广场的路口上,杨堪招呼唤林下车,“大概方向还是记得的。”
他拉着唤林往高处走,眼下江水还未完全淹没城区,倒塌后的建筑暴露在江水之上。
杨堪指着前方,“码头以前就在那,十字街,门洞,小学。”
唤林惬意地往后一靠,正好倚在杨堪的胸口上,听着杨堪的声音,老城区也一点点重现在眼前。
“以前这个时候,我家楼下全是熏腊肉的。”这些往事像是陈旧的照片,永远在牵扯着回忆。
广场顶上还有淹不到的地方没有搬迁,喧闹的路口车来人往,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一片繁忙的景象后,是拆迁的废墟。
“唤林,我们之前说过的,有机会就来这儿看看,我们以后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的了。”
“明年来,后来还来吗?”唤林仰头看着杨堪的下巴。
“十年二十年都来,七老八十了还来。”
变迁的是时代,飞逝的是时间,永远不变的,是杨堪和允唤林脑海深处的记忆,两人一起走过的旧街,一闭眼便浮现在眼前,他俩走了好久好久,从晨光熹微走到了薄暮冥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