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下房卡,服务生按第五次。</p>
脑海浮现瞿燕庭接电话的样子,陆文打开门,管家向他问候,他热心提醒道:“多按一会儿吧,住这套房的客人对铃声不太敏感。”</p>
“瞿先生?”管家改成敲门,“您订的晚餐,瞿先生?”</p>
服务生问:“会不会出去了?”</p>
“应该不会。”管家说,“瞿先生有留言,他不外出,可能开门会慢一点。”</p>
陆文拐上走廊,敲门声盘旋在背后。</p>
他一边走一边纳闷儿,就算瞿燕庭是磨蹭大王,也差不多了吧。</p>
莫非在睡觉?可他睡那么熟,铃音一响便醒了,按铃这么久都吵不醒瞿燕庭吗?</p>
陆文脚步放慢,怀疑地想,瞿燕庭不会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吧?有自己玩溺水的前科,那位仁兄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p>
闪着腰了?</p>
晕倒了?</p>
猝死了?</p>
陆文急转弯,掉头返回6206门口,说:“别敲了!开门进去看看!”</p>
管家愣道:“这……酒店有规定……”</p>
“规定个屁啊!”陆文嚷道,“规定能有他一个活人重要?万一他有什么事呢?给我开门,我认识他,事后要追究责任的话我担着。”</p>
管家也有些担心,只好答应,拿来房卡刷开了门。</p>
陆文立刻冲进去,喊道:“瞿老师!”</p>
套房内毫无声响,卧室门半掩,陆文一口气奔到床边,听见呼吸声,看见瞿燕庭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p>
可是他这么大动静闯进来,瞿燕庭闭着眼,完全没有反应。</p>
陆文在床前蹲下,伸手却不知道碰哪里,便把被子压了压。瞿燕庭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脸色红得厉害,像从肌肤里洇出一抹胭脂,挂着汗,鬓边的发丝都潮湿了。</p>
“瞿老师?”陆文叫一声。</p>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眼皮也透红,遮掩着漆黑的瞳仁儿,瞿燕庭“唔”的一声,算回应,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p>
陆文掀开被角,瞿燕庭在被中两腿弯折,缩着肩膀,双臂交缠在身前。</p>
“瞿老师,你冷吗?”陆文用手背碰瞿燕庭的额头,“我擦,好烫!”</p>
早在湖边吹风那天,瞿燕庭就着凉了,昨夜雨水一浇彻底烧了起来。</p>
他的嗓音异常沙哑:“你怎么进来了?”</p>
陆文说:“我给你送晚餐。”</p>
瞿燕庭道:“我不想吃了……”</p>
“吃什么吃,早凉了。”陆文扒在床边,“瞿老师,你发烧了,好像烧得很厉害,你觉得怎么样?”</p>
瞿燕庭闭上眼:“冷。”</p>
陆文当机立断地说:“瞿老师,我带你去医院吧。有病还是找医生,我照顾你的话很可能把你照顾嗝儿屁了。”</p>
瞿燕庭虚弱地笑,脸色更红。</p>
陆文吩咐管家备车,给瞿燕庭披了件开司米外套。</p>
从62层下来,瞿燕庭耗光全部力气,上车后靠着车窗支撑。陆文隔着扶手箱坐另一边,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p>
窗外,已经又是一个夜晚。</p>
瞿燕庭贴着椅背,头向后仰,手臂拢紧外衣的对襟。每每高烧,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浑身发冷。</p>
陆文扭头瞅了几次,省去明知故问,直接掀起扶手箱,挪过去,脱下风衣在狭小的空间内一抖,将瞿燕庭裹住。</p>
能缠一圈半,他说:“瞿老师,你该多吃点了。”</p>
瞿燕庭轻合着眼:“还是羽绒服暖和。”</p>
陆文一头黑杠:“你烧傻了?这是新款、经典、我第一次穿的风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