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挑眉。
“隋昂这个名字,我想你不会陌生。他近来找我打探那人的下落。”
尽管全息影像并不是巨细无遗地能反应人的微表情,但塞巴斯蒂安可以看出明玦在听到“隋昂”这个名字时,神情微变。
塞巴斯蒂安又赶紧道:“你大可放心,我告诉他,这里没有那人的消息。”
明玦应了声,神色又恢复到原样,“我以为你不会欺骗你的老朋友。”
“明,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和谁结盟。若隋请我帮他做其它事,我还是很乐意真诚地帮助他的。”塞巴斯蒂安轻笑一声,“对了,Dr.诶文让我转告你,下周有时间可以带他去复诊。Dr.诶文之前从未做过那么大的项目,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明玦听了沉思几秒,尔后摆摆手,“替我向Dr.诶文表达我的谢意,不过我想,不需要再复诊了。”
塞巴斯蒂安正想问明玦是否下定了决心,只见明玦突然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
“这场游戏有更好的玩法,不是吗?”
第49章 赛琳娜
秦离梦到了福利院,那个地方是他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的转捩点。
在进福利院以前,他生在一个充满暴力、满是泪和血的家庭;在从福利院逃出以后,那些血淋淋更像是黑夜中尾行的梦魇。他跟了秦爷,为了报恩,成了自己不太想成为的那种人。
然而,梦和现实终归是有区别的。
梦里的他好像从未有过那前半段的人生,从未有过那样不幸的家庭。他从出生的第一天起便被亲生母亲抛弃,长在一个规模不大的福利院里。从一岁到五岁,年幼的他感知不到外界的善恶,因为他连对世界的基本认知也没有,反倒是那段时间的经历塑造了他懵懵懂懂的心灵。和现实一心想要逃出福利院不同,那五年里他唯一的任务似乎就是等待,等待有人大发慈悲地将他从那个单调的世界里领出去。
他看见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望着福利院外的蓝天。门口的铁门在他思考“天为什么是蓝的”的时候哐一声开了。
他晃荡着自己的双腿,看着一个男人缓缓朝他走来。
那不是记忆中的秦爷,尽管两人身后都跟着同样魁梧的Alpha,尽管他并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但他就是敢肯定那不是秦爷。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让人不禁联想起书案一角上搁的花瓶里插着一支刚别下来的桂花,在折**来的阳光下散发着幽香。
画面一转,他看着男人牵着自己离开了福利院。铁门在他的身后哐一声又关上了,他单调了五年的世界被外面的世界渲染上色彩。
他那份等待的任务也至此结束,新一段的人生中没有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没有眯眯眼白纸扇将他领到秦爷的跟前宣誓忠心,没有暗无天日的与杀戮为伴。
跟着男人的日子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温馨。
每晚他的床头必定搁着一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的牛奶。一到周末,男人就会带他去郊外踏青。男人喜欢席地而坐,背倚粗壮的大树,看那些他看不懂的书。有时候男人会念书给他听,柔柔的声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美德生成的东西,严格来说,是某种特定的行为,不仅仅自身是某种样子,而且也包括行动者自身的状态。首先,他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其次,他是否有所选择,并且要由于事物自身的原因而选择;第三,他必须保证坚定而不动摇。[注①]”
阳光下,他怔怔地看着男人。
男人怜爱地替他撩起额前的碎发,笑着问他:“......,你懂了吗?”
他听不清楚男人喊他什么,只是木讷地摇摇头。
男人仍是笑,“没关系。你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也许他明白了,又或许他没明白。
不管怎样,这不过是一个无厘头、脱离现实的怪梦。
当他醒来时,梦里的男人就像随时会飘散逝去的云烟。唯有他温柔的嗓音留在耳畔,一遍遍地复述那位西方圣贤的话。
“他必须保证坚定而不动摇。”
渐渐地,这话与另一句铿锵有力的口号重复交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