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邵涵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指甲捏胳膊,胳膊上常年积累着难看的伤疤,指甲也是没长出来之前就被咬秃只剩下褪皮严重的肉。
陆权泽一度很疑惑,邵涵成了他的朋友后再也没有遭受过那些混混的欺负,却总是不肯去医院把皮肤上的疤痕消除反而时不时去掐一掐,就好像那并不是什么耻辱的印记而是保护他的铠甲。
如今看来,这伤疤即是过往遭受折磨的证明也是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那个男生真的心软了,因为他已经被说服,钱包的主人也是一个喜欢嘲笑人外貌穿着极其嚣张的女生,邵涵并没有少受她欺负。
陆权泽在门后把这一切听的明明白白,只是那个男生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另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二天钱包的主人就在那个男生的书包里翻到了空空如也的钱包壳。
面对着女生愤怒的质问和众人鄙夷的眼神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的角落里看到邵涵担心的眼神透露出那么一点点歉意。
瞬间,男生的心冷如冰霜。百口莫辩,怪他太蠢甚至都没有留下证据,谁都不信这件事是邵涵做的。
毕竟那么可怜的人总是会被人推出来背锅不是么?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邵涵无辜的差点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陆权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样,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站出来帮那懊悔至极的男生说了话,在邵涵诧异的目光下用手把真贼指了出来。
即使还有许多人不信,但又不知到底是哪儿里不对。毕竟邵涵确实很穷,他需要钱这是一个动机。
但邵涵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捡到饭卡都会交给老师的乖学生,路上的钱都不敢拿怎么会去偷钱呢?
陆权泽却知道为什么,路上掉的钱太少贼根本看不上。
两人对峙的时候,邵涵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默默的流泪。听着陆权泽冷言冷语的质问,用一双泛着水光望着高高的男人。
即使到了这一步,陆权泽依旧被邵涵所迷惑。这只是个走错路的孩子,他的本心并不坏。
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敞开心扉的畅聊,聆听着对方的故事感同身受的仿佛一起走过过往。
“喜欢上了一个从头到尾伪装给我看的假象,不可笑么?”
盛瑜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却反复响起那天晚上他和陆权泽的对话。
“邵涵永远不可能改过自新,起码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厌烦了他的眼泪在虚假和谎言中寻找真实,试图让他不要再犯那些阴暗的心思。”
“我提分手之后,盛涵非常愤怒像头野兽一样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嘶吼,此后他开始出现自残现象。他明明知道我母亲……”
“我带他去治疗,给他钱买药。他依旧纠缠不断甚至是在威胁,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敢对你下手!”
“我找过他之后刚想要去看看你,谁知道传来他昏倒的消息,他在宿舍割腕了。”
陆权泽说的断断续续,脸色并不算好看。
邵涵那天就坐在宿舍浴室的地上,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一地,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他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瞳孔直接把陆权泽逼疯,他真的见的太多次这样的目光,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母亲,就是这样看着他,看着看着人就没了。
如果这种事情再此发生,会如何?
邵涵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要试图毁了他,他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贱命了。
陆权泽沉默中答应了,他如同被放进了无形的碾压机器,四面八方都传来剧烈的压迫感,他的心被牢牢紧攥,一半在过去的阴影中,一半在现实的理智中。
自那以后,他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盛瑜。见不到人的时候,他就盯着罪犯一般盯着邵涵,只要不给机会就不会有事发生。
盛瑜蹙眉手里把玩着那条白银项链,细细的长条在手里发着光。
这条链子是邵涵钻过的唯一的漏洞,要不是邵涵回国亲口承认,恐怕到现在他们都找不回这条链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