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权泽感觉到内心有一股火噌的窜了上来,多少年他也没能忘记母亲胳膊上的伤痕,那结了疤脱落下来的壳,好似长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他人呢?
“我母亲生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她总是很冷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没有我没有我父亲,只有她一个人。”
“光秃秃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才是创世神她可以主宰着一切,于是……”
陆权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会拿刀割脉,因为她要创造河流砍掉胳膊创造大山,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有人活着的世界。”
“所以她经常自残,她生病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大家都觉得她是疯了,其实她只是生病了,需要接受治疗。”
陆权泽童年的那段关于母亲的回忆实在是太难堪,以至于邵涵说出自己母亲早已身亡的事实后,他愣在了原地。
邵涵的母亲是个有名的交际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常年游走在豪贵身边,十九岁跟了邵父。但邵父多次警告她不能怀孕,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
女人总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她还是悄悄的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便是邵涵。
知道此事的邵父大怒,他处在事业上升阶段,眼看着就要靠着老婆的娘家飞黄腾达,怎么甘心被一个鸡弄的没发收拾残局呢?
邵涵的母亲被殴打一顿然后扔到了大桥洞下,乞丐才会待的地方。
那个时候肚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但神奇的是孩子没流掉。
几乎是凭着毅力一般,在相当糟糕的环境下维持着生活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
随后邵涵的母亲操起了老本行,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富贵老男人维持两人的生活。
直到邵涵初三那年,他母亲终于母凭子贵的嫁入了豪门,成功上位。
但是好事不长,就在邵涵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家的时候,从医院传来了母子双亡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失去了唯一用心对他的亲人,只剩一个待他如猪狗一样的父亲。
赶到医院的那天,天下起了雨。他浑身上下淋的湿透透的像个落汤鸡,他的母亲苍白扭曲的脸在白布下显得那么陌生。
医生说,孕妇大出血送来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即使孕妇死了,为了那个孩子他的母亲还是受了开膛破肚的罪,但那是个死胎。
那天医院很安静,仿佛死的只是个蝼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邵涵缩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个女孩穿着鲜红色的连衣裙走了过来。
她是邵涵继父的女儿,长着张很好看的娃娃脸。
“你没事吧?”她是笑着说的,蹲下来歪头看着他。
邵涵刚想跟她倾诉一番,却被少女透露出几分轻快的话震在了原地。
“你母亲是我杀的,腹中的弟弟也是我弄死的,你大可出去跟他们说,看看他们更相信谁。”
邵涵的泪水瞬间冲了出来,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无能。
“安心的当个垃圾,毕竟你母亲是真的很脏。”
那少女拍了拍邵涵的头,语气里透露出的冰冷将他贯穿。
啊,这世界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没有谁能救他出世。邵涵昏倒在了那个幽长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