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校医院接走狗子后,方遇安听完了周渐青的叙述,便一路生气地叭叭了起来。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方遇安拽了拽周渐青的书包带子,说:“我想把狗子带回家。”
他摸了摸狗子被剃秃了毛的一小块肚皮,粉唧唧的,语气温柔极了,“我们一起养他,你说好不好呀?”
周渐青一怔,对向一大一小两双同样圆溜溜黑漆漆的葡萄眼,心脏的某一处突然变得酸酸的,他沉默了一下,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好。”
周六。
中午在为爷爷送完饭,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学校的事后,周渐青见对方开始精神不济,才准备离开。
出了病房,周渐青拿出外套口袋里,昨天被方遇安强硬塞过来的手机,当时对方仰着下巴,鼓着脸蛋耍赖道:“我不管我不管,就给你了!你没个手机我天天找你都不方便。”
周渐青当时听了这话,其实很想问,你天天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还需要用手机找我吗?
当然,他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句罢了。
把手机塞给了周渐青后,方遇安举着手,摆出一幅我没有手拿东西的模样,跑开了一点,对着周渐青大声喊:“明天下午来我家看煤老板!”
然后像是生怕周渐青拒绝,捂着耳朵弯腰钻进家里来接自己的车里,便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煤老板是方遇安给黑团子取的大名,他说狗子黑乎乎的,跟个小煤球一样,就叫煤老板好了。
周渐青听了,不置可否,只觉得有点好笑。
按亮屏幕,锁屏上果然被方遇安发的消息挤满了。
他实在不愧是个废话篓子精,平时在学校里一张嘴就能叭的不得了,网上打字,也照样废话连篇。
恰巧这时,他又发过了一条消息。周渐青顺势点进去一看,见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煤老板正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电线,撅着屁股趴在狗窝的边缘,周围的地上散落着一团团的棉花,一个被咬得破破烂烂的哈士奇玩偶侧躺在一旁。
方遇安紧接着又发了个猫咪大哭的表情,连字体都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说,小周,你怎么还不过来呀。
周渐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他又突然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点点冷淡了下去。
握紧手机,周渐青停顿了片刻,回给方遇安一句,现在过去,便把手机收起来了。
少年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眉梢都泛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昙花一现的笑容过后,他又再次切断了和世界的联系,回到自己的保护壳里了。
从电梯下来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周渐青似乎隐约看到了宁承阳。
对方刚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一旁一个高大的男人下车,伸手像是想去拉他,却被他臭着脸打开了。
周渐青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然后下一秒,男人的正脸恰好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眉眼和宁承阳都极为相似的成熟男人的脸庞。
周渐青摇摇头,心说大概是他的父亲吧,便不再多想,向公交车站走去了。
“为什么要来医院啊,我都说了我没事!”宁承阳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到,涨红了脸抱怨。
男人面色如常,不顾宁承阳的挣扎把他带进了怀里,声音平静,“你发烧了,别闹。”
宁承阳闻言,健康的浅麦色肌肤上越发泛起了红晕,他愤愤地瞪了男人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了句,“……不都是你害的吗,老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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