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吃惊不已,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不少帮会长老在天玄会里倚老卖老,横行霸道,但卫老大想到他们曾经给帮会立下的功劳,总是对他们以礼相待。今天,卫家人还是头一次将矛头直指这些长老,难道,他们今天要借长老们打压新人的机会,一举干掉他们吗?
何长老从没有被这样当众羞辱过,一时间胸闷气短,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憋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的紫红。李长老也气得浑身发抖,脸上失去了刚才那种和善的笑意,像是刷了一层泥灰。
只见他面色阴沉,轻抚长须,一张脸拉长的能滴出水来,冷声斥责卫霆飞:“大少爷,你这么说可就太不讲理了。何长老为天玄会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伊臣才刚进帮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何长老感到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稍微多说几句,怎么就成了目光狭隘,固执己见了?而且,再怎么说,何长老也算是天玄会的开朝元老,论辈分的话,比如今掌权的你父亲卫老大还要高。面对长辈,你竟然如此没有礼貌,尖酸刻薄,真是有失你身为大少爷的风度,给你们整个卫家丢脸!”
李长老说着,愤恨地摇了摇头:“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卫霆飞笑笑:“李长老的意思我也明白,诸位长老数十年来为天玄会呕心沥血,确实是得以礼相待。不过,李长老可别忘了另一条规矩,我们天玄会在尊重长辈的同时,也是赏罚分明的。对于忠心耿耿的兄弟,我们卫家自然不会亏待,但是若有人做了对不起帮会的事情……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所谓的辈分,功劳,资历,这些可全部都要大折扣的哦。”
李长老一愣,卫霆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他们这些老家伙之中,有人坏了帮里的规矩?李长老虽然喜欢袒护老人,打压新人,但生性胆小,不敢惹事,尤其是怕沾上那些吃里扒外的罪名。他贪生怕死,还想让天玄会给他养老送终的,听了卫霆飞的这番话,当下就不敢继续出头,讪讪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不但是李长老,连何长老也心生狐疑。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不但比一般人更奸诈狡猾,也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多疑。卫霆飞只是隐晦地说了几句话,他倒是立刻在心里转了十七八个弯——卫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卫霆飞突然这么说绝不会毫无道理,他是在暗指谁?暗指什么事?
正当何长老百般猜疑的时候,卫霆飞却淡淡一笑,又放缓了语气:“我只是随口一说,诸位长老怎么脸色都变了?我年轻气盛,有时候口不择言,在这里给诸位陪个不是了。那,我们就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这次兴义会覆灭,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夜离,伊臣,多谢你们为帮会劳心劳力,回头我会准备一些奖赏,送到你们的手里。”
然而,卫霆飞这样突然话锋一转,不但没能让何长老感到轻松,他反而更加不安了。卫霆飞这又是唱的哪出戏?突然提起规矩,又突然不提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何长老心中充满了不安,他总感觉此时的青龙堂有些山雨欲来,卫霆飞和颜悦色地分发奖赏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究竟是什么事情?何长老完全想不明白,他一向只有嘴皮子利索,其实几乎对帮会里的各种情况一无所知。这种强烈的不安充盈着他的全身,令他紧张不已,后背一个劲儿的冒冷汗。
就在这时,沈夜离的眼神轻轻扫过何长老,流露出一丝深邃。然后,他漂亮的脸上绽放出十分迷人的笑容,冲卫霆飞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大少爷的赏赐了。”
伊臣也笑笑:“为帮会办事,义不容辞,卫先生未免也太大方。”
卫霆飞一脸的慷慨大度:“哪里的话,我们天玄会一向赏罚分明,立了功自然有赏。不过,我已经清楚夜离与兴义会的怨恨纠葛了,那伊臣你呢?虽然刚才何长老和李长老对你的态度是有些严苛,但他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才刚进帮会不久,手下没有人,地位也不稳固,为什么要大胆地独闯兴义会?如果想要立功的话,还有很多其他更简单也更安全的机会,为什么你都没有选择呢?”
何长老闻言,立刻大声附和:“对,对!为什么你就非要跟夜离争功劳!说说清楚!”
此时,何长老尚未摆脱刚才慌张的情绪,情急之下一心想让伊臣出丑,竟没有注意到卫霆飞的言行有什么不对劲。叶伊臣是卫霆飞带进帮会的人,又是直接为卫霆飞办事的,他的一言一行卫霆飞肯定都十分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独闯兴义会的原因?
再说,就算叶伊臣再手眼通天,作为新人在帮会里也没权没势,他哪能像沈夜离那样独立组织什么行动?就凭他目前的能力和经验,不管做什么事情,必定都需要卫霆飞的协助和指点,卫霆飞又怎么会当众询问他做某件事的原因呢?这未免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