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东道主,天山道主忍不住看向老神在在的秦霜陆林夫妻两人,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霜不仅不着急,反而安抚道:“道主莫急,且看。”
天山道主:“……”
只能继续看。
此时陆溪绕着柳纤纤和陆鹤两人走了两圈,柳纤纤刚才蓄了一会儿力气,想要趁着陆溪放松警惕是逃跑。只是她刚刚支起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动,陆溪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背上。手中握着的匕首幻化成了一把缠绕着雷电的紫色长剑,剑身正好抵着柳纤纤的下颌,将她的脑袋高高挑起:“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察觉到那种冰冷入骨的触感,柳纤纤害怕得打了个哆嗦。
此时此刻,柳纤纤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面容冷清的女人,眼睛里燃烧着如同业火一样的火苗,能把她燃烧殆尽,能要她的命!
柳纤纤咽了一下唾沫,害怕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溪笑了笑,手中的剑一动,立即在柳纤纤的脸上画出一道浅色的伤疤来,红色的液体涌出,很疼,柳纤纤还是一动不敢动。
“约莫是八百年前……瞧我这记性,我都记不清今夕何年了。”
陆溪仰头看向她的一对父母,颇有感慨道:“当初,我和师兄一同下山门历练,参加秘境历练。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在路上遇见了这个叫做柳纤纤的散仙,她利用师兄对我的不满,离间了我们玄青门弟子的感情,乘虚而入,随后顶替我的脸,用的身份,入了师门,当了一个虚假的‘陆溪’。她叫我的父母爹和娘,她用的脸,穿的我衣裳,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她虽然没有夺舍,可所作所为,却比夺舍还要令人厌恶,令人作呕。”
陆溪的话说完,刚才还一脸淡定的秦霜陆林夫妇第一个不干了。
他们单知道女儿为了回来受了很多苦,可当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如今,他们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红着眼睛,想要跳下去找柳纤纤和陆鹤算账。
这一次,反倒是天山道主冷静下来,知道是一桩冤有头债有主的孽报,便安抚道:“两位莫急,相信令爱能处理好,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秦霜悄声对陆林说:“溪儿年纪小,若是心软,不敢杀人,一会儿你我在山外蹲一蹲,定要叫她灰飞烟灭!谅道主也不会阻碍你我替□□道,只管放心干便是。”
陆林同样怒不可遏,对于妻子的提议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年纪小、心软的女儿陆溪,拿着紫竹幻化出来的长剑,挑开柳纤纤脸上覆着的千面,使得柳纤纤脸上血淋淋的,她却一点都没手软。
“这是‘千人面’对吗?你就是用这个东西瞒天过海,欺骗我的父母?”
“还给我,还给我!”柳纤纤意识到她的伪装已经彻底失去,真正的面目展露于人前,终于着急起来。
陆溪却哪里会给她机会?
一脚将她踢翻。
随后,陆溪大声道:“柳纤纤占用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么多年,如今我便要把不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当初她入玄青门时,不过区区一个筑基修士,这么多年,我的父亲母亲没少喂她丹药,补贴她,硬生生把一个资质奇差的人,喂成了金丹期修士,其中的付出不可谓不大。我不要她的命,我只是要她的灵根。”
话音刚落,陆溪手中的长剑顿时化成了无数小飞刀,对着柳纤纤背后的灵脉飞过去,把她最后一条灵脉,切断了。
柳纤纤哀嚎一声,之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还没死,还活着,只是丹田内再也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四肢也不再轻盈,感觉灌了铅一样沉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柳纤纤本来吹弹可破的皮肤迅速干瘪、风化,皮肤上皱纹遍布。一头如瀑的青丝,也瞬间变成了一头如干草一样的白发。不过眨眼,就从一个二十岁的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老妪的模样。
柳纤纤呆住了——实际上,不止是她,她身边的陆鹤也呆住了。
柳纤纤不可置信的摸上自己的脸,摸到皱纹的痕迹,从陆鹤的瞳孔出看到自己那像鬼一样的影子,尖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变成这样鬼样子,以后要怎么见人?
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是了,不杀她,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有修为的时候,柳纤纤是妙龄少女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已经很老了,很多岁了,甚至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多少岁。如今修为尽失,没有灵力维持,她就像一朵失去了灌溉的花朵一样,迅速枯萎,凋零,再也不是当初的那副容颜。
一个女孩子,有谁能承受得了自己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怪物?!
柳纤纤发了狠的看向陆溪,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的陆溪身上已经多了不知道多少窟窿了。
然而即便内心愤怒无比,柳纤纤杀人的目光依旧无法对陆溪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是她自己,她的体力也更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光是这么一喊,这么一瞪,就已经累得气喘如牛,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此时的柳纤纤便知道,她要死了,要老死了!
多么可笑,修仙者与天争命,到头来,却要像个凡人一样老死!
柳纤纤悲愤交加,孱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立即吐了一口血,然后晕死过去。
然后,接下去就轮到陆鹤了。
陆鹤看到了柳纤纤的下场,再次发挥了他不要脸的长处,跪下来对着陆溪砰砰磕头:“师妹!师妹我是你的师兄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受到了这个妖女的蛊惑,我真的没想那么对你的,我真的——”
还没等陆鹤的长篇大论说完,紫竹飞回来,化成一把长戟,陆溪手腕一抖,长戟的矛头对着陆鹤的咽喉。
她冷声道:“够了,你闭嘴!”
陆鹤噤声,紧张的呼吸,不敢说话。
“柳纤纤该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该死,可是难道你,就无辜吗?!”
说到后面,陆溪的尾音勾起,声音十分凌厉,看上去已然暴怒无比。
手里的长戟也跟着往前送了几分,刺破陆鹤的皮肤,有一股鲜红的血液流下来,触目惊心。
陆鹤颤颤巍巍,抖着声音问:“师……师妹,为何这样?师兄,心里一直……念着你,我……我当初也只是受了蛊惑,我并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你罪有三。”
陆溪不看向他,慢悠悠道:“其一,为人子弟者,自当尽孝,可是你这些年来,不仅没有为我的父母分忧,反而欺瞒他们的,为了免于受罚,隐瞒自己的真相,此举比柳纤纤还要令人作呕。”
“其二,受人所托,自然应当忠人之事,当初我的父母把我交托到你的手上,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给你。结果,你没有完成任务不说,还带了一个假货回去,此举是否为不忠不义?”
若是陆鹤没有因为害怕受到处罚从而把原主真正的处境期满下来,原主说不定还不会死。可他为了自己的私利,弃之不顾,明知道会凶多吉少也依旧冷下心肠来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