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承书抱住他,安抚般地温柔抚摸着他的脊背,“所以你要好好想一个不让我生气的理由。”
邢野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撒娇。
温承书抱了他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我去洗澡。”
邢野搂着他没松,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会生我气,也不会生小年的气。我们没有错。”
温承书用指腹轻轻抹掉他眼尾泛光的泪痕,说:“好。”
温承书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邢野正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剥虾,手边的盘子里放着几只剥好的,见他出来,弯着哭肿的眼睛仰头冲他笑,语气无比自然:“老公吃虾。”
邢野的角色转换程度之快让温承书有点没适应过来,脚下的步子倏地停顿住,眉头极其不自然地轻皱了一下。
“啊,不喜欢这样吗?”邢野用手腕轻轻蹭了下鼻子,也有点不自在了,小声解释说,“我同学谈恋爱都是这样叫,我还以为大家都是……”
温承书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我没有谈过恋爱。”邢野低着头把盘子递过来,“你别笑我。”
“……自然点就好。”
“哦。”邢野跪坐在茶几,盛了碗粥放在温承书面前,“哥,喝粥。”
温承书看着对面一边尴尬一边强行让自己不显得尴尬的小孩儿,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
邢野顿时红了耳朵,抬眼恼羞成怒地睨了他一眼,埋下脑袋吃饭,再也不说话了。
吃完了宵夜,温承书在客厅与于琰通了个电话,把今天晚上临时中断的会议进行最终敲定,挂了电话后回到卧室。
邢野靠坐在床头,捧着平板电脑看得专注,直到温承书走到旁边,他才从屏幕里抬起眼睛:“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嗯。”温承书把手机充上电,上了床。
“对不起啊。”邢野看着他。
温承书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看向他手里的平板:“在看什么?”
邢野靠在他肩头,低头在浏览页面里滑动:“在找我高中的时候看过的一个纪录片,是关于动物表演的暗访。”
温承书略微偏头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心里似乎隐约明白些什么。
“你有看过马戏团的黑熊表演吗?”邢野边在网上翻找当年看过的视频,一边随口跟温承书聊天,“黑熊可以站立行走,可以双脚跳绳,甚至可以骑自行车。”
“嗯。”
“那你能想象出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吗?”邢野把找到的视频点成全屏播放,举起平板给他看,“为了让黑熊可以完成模拟人类的表演,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们平时会把它们锁进狭窄的笼子里,在它们的脖子上套上锁链,然后把锁链另一端系在笼子顶上。”
视频里的黑熊被吊在不足以活动的铁笼里,身体干瘦,脏兮兮的皮毛下是数不清的细微疮伤,浑身的重量压在因饥饿而显得瘦弱的双腿上,它的身体悬立着,厚厚的双脚有些颤抖,却无法动弹,因为一旦站不稳,脖颈上过短的铁链便会变成最残酷的刑具,让它面临窒息的危险。
“他们表演时穿着滑稽可爱的衣服,在驯兽师的暴力暗示下瑟瑟发抖地作出憨态可掬的模样,舞台总是离得很远,没有人能看到它们毛皮下千疮百孔的身体。”
中年男人拿着拇指粗的麻鞭出现在镜头里,温承书清楚地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上细微地颤栗,他侧目看着邢野,邢野紧皱着眉头,稍偏过些侧脸贴在他怀里,目光却还紧紧盯着视频。
两米多的猛兽在看到这个体态纤瘦的中年男人接近时,竟然下意识将身体紧贴上身后的笼壁,企图远离男人。男人得意地哼笑一声,从旁边肮脏的塑料桶里拿出几个干硬的馒头丢进笼子里,拿着鞭子敲打笼子,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可怜的小熊听到警示声,又惧又饿,慢慢挪着步子走到男人面前,让他帮自己解开锁链,男人却嫌它的动作慢,手里的鞭子下一秒便狠狠甩在它的身上。
画面抖动了一下,画面外偷偷拍摄的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打它啊?”
男人扭过头,憨憨地笑起来,操着一口乡音理所应当地说:“不打不听话啊,打得狠了它才能怕你,越怕你才越能赚越多的票票。”
邢野抠在平板边缘的指尖泛白,呼吸也愈发紧涩。
温承书从他手里把平板抽走,锁屏放在一边,伸手关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