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这么多年了,周月娥也十一岁了,再过四年她要及笄,也该相看人家,要是她从小长在乡间,没见过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她会安分当一个村姑,可她已经享受了八年的好日子,她绝对不愿回家嫁个乡下汉子。
可姑祖母对她好没用,表叔李关山不认她当女儿,她就只能是个村姑,根本原因就是表婶不愿认她,周月娥孤身一人时也咬牙,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那个夏家小姐就是看她不顺眼?
明明夏素白抬抬手就能给她好日子过,她却偏不肯,周月娥暗地里咬牙。
李关山去后院见夏素白,夏素白正在拟过年礼单,现在离过年还早,但礼单得早早备下,不够的还得采买,否则赶到年底就来不及了。
看到李关山进来,夏素白眼角都没给他一下,这几年夫妻俩关系淡漠的很,仅剩下一点面子情。
那年李关山被夏素白一怼,终于从飘飘然的状态回了过来,他暗地里低声下气哄了妻子好几回。
夏素白就道,“我和你娘是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你想我履行妻子的责任也可以,我就在这里替你打理,只将军府里的一切与我无关,孩子我会让他们按时回去见祖母,其余的你也别说了,李关山,别把我们仅剩的一点夫妻情分耗光!以后你娘要是想给你聘别家高门贵女,你只管把休书拿来。”
李关山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他讨好似的看着妻子,“礼单拟好了吗?”
夏素白道,“好了,殿下的,我娘家的,你同僚的都好了,只缺一些上好的皮毛料子,我会让管事出去采买,我已经用了饭,也就不留你了,你回吧!”
说着夏素白转正去了内屋,李关山满嘴苦涩,回哪里?将军府吗?
一开始他觉得将军府是温柔乡,现如今将军府让他心生厌烦,母亲见着他就唠叨,多半是唠叨妻子不贤惠,不来伺候她这婆母,让他们母子被人耻笑。
母亲给他置办的妾也只会争风吃醋,要吃要喝,特别是两个生养了孩子的妾,更是斗的厉害,见着他就会撒娇抱怨。
妻子那里门禁森严,仆妇进退得宜,天大的事只要妻子在,就没人慌乱,将军府里便是一件小事也能闹得鸡飞狗跳,左邻右舍皆知。
没奈何李关山只能回将军府,这里是夏素白的地盘,她不留饭,厨房就不会给他饭吃。
将军府的门房见到他赶紧道,“将军,桃花姨娘和梨花姨娘吵起来了,说是三公子抢了四公子的小木马……周姑娘要吃燕窝,杏花姨娘说她不是将军府的人装什么小姐……”
李关山只觉得额角青筋暴跳,这些事告诉他干嘛?难道要他去管这些鸡毛蒜皮?
他转身就走了,门房直愣愣看着自家将军走远。
李关山在街上骑着马溜达,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忽觉腹内饥饿,就去酒楼用饭。
因为店内人多,店家见李关山只一人,就用屏风给他隔了一个小单间,他独自喝着闷酒。
不一会儿隔间也来了人,边关人们粗豪,嗓门都大,李关山这里本就只拿屏风隔了一下,那声音简直就在耳边。
原本李关山正要皱眉,忽然听到隔壁的几个声音都是同僚,他就想让店家撤了屏风,和同僚一起喝酒。
谁知道和他同品级的陶郎将开口道,“李关山这个糊涂东西,居然被殿下点明家宅不和,他怕是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有人接口,“是啊,莫说殿下的母妃和夏家小姐的娘是亲姐妹,就是王妃娘娘也和夏夫人是闺中密友,我那婆娘说好几次见到王妃挽着夏夫人的胳膊送她,但凡我家的婆娘和王妃有这么好的关系,我把她捧头上顶着都愿意!”
“看你们说的,那夏家女不也不敬婆母么,明明婆婆在将军府,她偏搬去别处居住,不侍奉婆母那不是不孝么!”
“住嘴吧你,你知道个屁!还不敬婆母,咱们这里没外人,就实话说,李关山那个老娘可是好相与的人,不是我们胡说,不过一个村妇罢了,夏家小姐是名门出身,也是李关山走了狗屎运,救了人家父亲,才得着这么一个宝,他偏不知道珍惜。”
“婆婆想要辖制媳妇也得看这个媳妇是不是她能辖制得了,他李关山全家都靠着夏家才出的头,转身就把人家闺女往泥里糟蹋,还真以为咱们殿下不管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