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知道我问干嘛。”韩霖直视着他的眼睛,挑衅道。是他先招自己的。
陆选义看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说:“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说好话,除非是对喜欢的人。你要是我男朋友,什么好话都说给你听,作业不会的都教你,比赛都让着你,再也不打压你。”
韩霖顿时噎住了,从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开始,他就整个人当机,满脑子都是:什么鬼,他在说什么疯话?
“你他妈……有毒吧。”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烧起来的趋势,狠狠地骂了一句,在陆选义看见他脸红之前,迅速转身跑走了。
少年人总是这样,用最狠厉的语气,最不屑的口吻,骂出最口是心非的话,只有他自己以为是肺腑之言。
陆选义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雨丝拂在他脸上,痒痒的,像一个小钩子,轻轻地拨弄着他的心口。
邱老虎在里面开完会后,便出来叫韩霖进去。
韩霖不是第一次上台,却是第一次上台做正面讲话,很是难得的感到有点紧张,尤其是看见他们班同学一个个跟猴儿似的扒在玻璃窗上后。
邱老虎出去赶了一波人,但没一会儿他们又围了过来,于尧还拿着手机录像,底下的家长纷纷笑了起来。
韩霖也笑了,说:“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上台分享经验,是多么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就在一个月前,我也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大家分享学习,那一中基本人人都能闭着眼睛考清北了。”
家长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开始聆听他说话。
韩霖本来还准备了稿子,但现在半点也不想读稿子了,便索性自由发挥道:“就是这样一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我同桌把它变成了事实。虽然有时候我挺烦他的,但有一说一,如果不是他督促我学习,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哦,不,可能会站在这里念检讨。”
家长又笑了起来,韩忠军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韩霖,明明是他见了十几年的儿子,这一刻却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一样。
陆鼎文带着微笑看着台上的韩霖,时不时点头赞同他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捷径,这两周的突击学习让我认识到,或许勤奋才是唯一的捷径。”韩霖说,“这次进步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我起点低,我自己心里还是很有ACD数的,希望大家的孩子不要学我,这么迟才开始学习。啊,怎么说着说着又像是在作检讨了……”
底下的家长都被他的自嘲逗得大笑,爆发出一阵掌声。
邱老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真实不做作的“经验分享”,靠在门边听得津津有味。等韩霖下来之后,他甚至还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以前居然没发现,你小子是个人才啊,要是以后没出路了,完全可以去讲相声。”
韩霖从教室出来后,被同学们一拥而上围住。
“老大,你讲得真好,难得上台,请客请客!”于尧带头坑他道。
“请请请,开完会请好吧。”韩霖快被他烦死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秦亚兰说:“霖哥,我要吃炸鸡,呜呜呜赶在我妈骂我之前吃顿好的。”
韩忠军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似乎不敢相信,那个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是自己的儿子。
在他的眼里,韩霖是叛逆的、霸道的,和他生母一样不讲理的,似乎一切好的形容词都与他无关。
但曾几何时,他其实也见过类似的场景,但那似乎已经非常久远了,是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
“韩霖很优秀,心地也很善良,就和他妈妈一样。”陆鼎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韩忠军转过头,看见他和自己一样望着窗外。韩霖正从一个小胖子手里夺过手机,删了视频后用手敲他的脑袋。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似乎不那么合适。”韩忠军的语气不是很好。
陆鼎文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陆选义。韩忠军这才迟缓的发现,难怪刚才觉得韩霖的同桌很是眼熟。
“你还真是爱说大话,我不合适,难道你就合适了?”陆鼎文的语气虽然温和,但眼神却很锐利,“你和我,究竟谁欠美楠更多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你……我从来不欠她的!”韩忠军的拳头缓缓收紧,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人揭开了陈年伤疤。
陆鼎文沉声道:“听说她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把那女的和她儿子带回来了,也不知道该说她遇人不淑,还是你们狼心狗肺。”
韩忠军终于怒了,不客气道:“你又知道什么,我们那是……算了,我用不着跟你解释。这是我的家事,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难不成,你对她还余情未了?”
陆鼎文用一种寒心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认,还是在叹息他的无药可救。
“她是我前女友,但杜薇是我夫人。老韩,这不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只是男人为自己犯错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