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把苹果切完,装进盘子里,压着声音,尽可能用正常的语调开口:“哥,你别作贱我。”
空气似乎静止了几秒。
江谣猛地把盘子打翻在地上,又是哐当一声,苹果块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老胡连忙站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江谣你干嘛,好好地发什么脾气?”
江谣不理他,火一下从心中冒起:“什么叫我作贱你?你是在作贱你自己!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最乖的,最让我省心的,我以为什么,你他妈这是给我读条憋个大的啊?都是我惯得是不是?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跟我对着干了?”
小辞受了几天委屈,猜忌和不安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他死盯着江谣:“我成什么样?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对着干了?”
江谣眼见粉饰太平已经没用了,没好气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多说。”
小辞惨然:“是吗,原来你知道啊哥哥。这几天我还提心吊胆的怕你猜到,你刚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好让我彻底断了念头?”
江谣闭上眼:“是,我是个正常人,就算我不正常,我也不会对自己弟弟出手。”
小辞的眼中一瞬间布满血丝:“我在你眼里就是不正常的,是变态对吗?”
老胡一脸懵逼,站在两人之间:“哎,怎么好端端的吵架啊,小辞,你怎么惹你哥生气啦?早恋啊?这年纪早恋是不对。”他转过头看着江谣:“江谣,你做人也不能这么做啊,你自己的幸福有了,就不让小辞寻找幸福,有你这么州官放火的吗?”
江谣面色铁青:“他寻找幸福……呵呵,胡星泽,这事儿你别管,你出去。”
小辞忽然喊出声:“为什么出去!”
江谣寻着他的声音面向他:“江小辞,你别挑战我的底线。胡星泽,你出去。”
小辞心里凉了半截:“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江谣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已经出现了一个天大的漏洞,就是女娲补天也补不起来。
“江小辞,这事就别提了……”他的直觉让他感到这事儿不能继续说下去,最起码不能在这里谈下去,江谣故技重施,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小辞喃喃自语,反问了一遍:“我喜欢你,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老胡着急忙慌的劝:“不恶心不恶心——嗯?”
他猝然转头,脸色一下就变了。
江谣的脸变得比他还快,几乎跟墙壁成了一个颜色,惨白惨白的。清瘦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仿佛在压抑什么。
小辞双眼通红,紧紧盯着他,江谣挤出一句话:“江小辞,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仔细听来,他的呼吸声中都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哥哥想听第二遍,我也可以再说一遍。”
江谣朝着墙上猛地砸了一个杯子:“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哥!你还有没有点儿羞耻心!”
杯子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片,引起了走廊里护士的注意。
老胡回过神,吼了一声:“江谣!你说的是人话吗,拿杯子砸人,你出息了!”
他虽然也惊惧万分,却还有点儿理智,对小辞挤眼睛:“走走走,赶紧走了先,你哥在气头上,说的混账话你别听……”
小辞拽开老胡,老胡“哎哟”一声,退后了一步。
他最柔弱的一面被揭开,暴露在空气中让众人围观,像一块没穿衣服的烂肉,晾在大街上人人观看。
小辞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恨江谣,恨他绝情,也恨他一点儿念想都不给自己,他用最伤人的话撕开江谣的遮羞布,同时也重重的伤害了自己:“我是没有羞耻心又怎么样,我是喜欢自己哥哥又怎么样。我不但喜欢,我还想和你上床,做.爱,你听不懂吗!”
这句话混合着凌冽的寒风,化作了带血的刺刀,直接把江谣定死在床上。
小辞看到江谣被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看到他惨白无色的嘴唇,生出了一丝古怪的快意:看,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