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宴垂着眼,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掌,又抬起头,玻璃窗外的阳光正好,茂盛的树枝抵在玻璃上,绿意正浓,是春天到了。
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雪庭。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可徐悠的确是奇迹般的复原,他也昏睡了一年。
醒来后,他的身体还非常虚弱,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他先联系了郭诏安,让他去找徐夏,他想要徐夏院子里的那棵桃树。
一个月后,春寒料峭,连绵阴雨。
郭诏安重新回到了陆春宴身边做事,虽然陆老板给他安排的第一件事有些奇怪,可他心里还是高兴,凭着他和孟衡相识的那点关系,软磨硬泡,硬是让徐夏松口答应了。
桃树被移栽回了老宅,花农精心养护,三月时,枝干上簇着一朵朵欲开的花苞。
陆春宴穿着棕色风衣,麋鹿色的手套支撑着手杖。天上落下雨,他在医院门口等了四五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下,郭诏安从车上下来,撑开一把伞走到陆春宴面前。
“老板,这雨下太大了,我过来的时候堵了一会儿。”
“没关系。”手杖点开水洼,陆春宴走进雨幕里。
车子是往老宅去,一路上光堵车便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前面的车队长长一排,郭诏安坐在车内,等得有些不耐,忍不住对陆春宴说:“老板,这的红灯一到雨天就这样,时间加了一倍。”
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止住声音。只见陆春宴侧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窗开了一条缝隙,连绵的雨水和风一起飘了进来和阴蓝的天空颜色一起,落在了他的脸上。
车后的喇叭突然响起,陆春宴出声提醒道:“诏安,跳绿灯了。”
郭诏安慌慌忙忙回头,松开刹车,缓缓踩下油门。
车轮碾过潮湿的路面,溅起些许水花,他们沿着那条路往前,终于到了那座许久没有住过人的宅子了。郭诏安对这的印象不大,之前陆春宴会常来,但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来,后来陆春宴也不来了后,宅子里的人就被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