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信?古今阁的老板?”宋文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还没看到那个古今阁的大掌柜,视野中先冷不丁闯进一张灿烂的笑脸,一愣,“……康天真?”
对面仿佛也愣了一下,紧接着,那张灿烂的笑脸展示了一项专业演员都做不到的反人类变脸绝技——毫秒之内表情陡变,挑衅、呲牙、嗤鼻、口歪眼斜、眼皮外翻……
“……”宋文渊发自内心地被震撼了。
啪!一记铁掌抽在康天真的歪嘴上,坐在旁边的孔信粗暴地薅住他下巴将人脸强行扭转向了拍卖台上。
耳边似乎听到了康天真无声的惨叫,宋文渊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悄然散去,不厚道地低笑两声,假装没看到他抽空竖过来的中指,将视线移到电子屏幕上,看清正在展示的字画之后,眼眸渐渐沉静下来。
“正在展示的这幅《关雎图》立轴长75cm,宽34cm,约2.29平尺,有轻微的黄斑、折痕,”拍卖师声音里带着蛊惑,“作者为近现代艺术史上不可多得的书画家——怀信楼主宋世祺……”
黄兴运笑着说,“没想到,竟是你太爷爷的真迹。”
看着台上从各个角度展示的立轴,宋文渊一派平静,“太爷爷十岁师从北楼先生,画工了得,不过流传下来的画作却并不多见。”
“你太爷爷最大的成就不是书画,而是收藏,据说当年不但收藏书画上千幅,更有古书善本、碑帖印谱800余种,可谓藏冠金陵,”黄兴运由衷地感慨,“可惜如今这些都散佚了。”
“是啊,”宋文渊嘴上惋惜,眼中却并无多少痛恨之情,仿佛恩师说的只是今早豆花略咸了些一般。
黄兴运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打算把太爷爷的真迹拍回家吗?”
“算了,一幅画而已。”
看一眼爱徒冷漠的眼神,黄兴运一笑,转头接着看向拍卖师。
最终这幅《关雎图》以十八万七千元人民币被孔信拍得,从拍卖行回到古玩街的店铺中,康天真趴在柜台上,恶狠狠地抠着手里的鸳鸯暖手,碎碎念,“大伯,你造吗,他竟然敢跟我抢女人,呵呵,不知道我康天真凶残起来自己都害怕吗,惹急了我拉十个保镖去,直接爆了他的菊花!”
“还十个保镖……要是能找到十个保镖我第一个爆了你这小败家崽儿,”孔信正坐在椅子里看报纸,闻言糟心地瞥他一眼,皱眉,“把手里那东西放下,四百年的老沉香被你抠得狗屎一样。”
“什么?四百年?”康天真惊呼,举起鸳鸯暖手对着阳光看来看去,“这玩意儿不是民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