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小先生 咬春饼 13317 字 5个月前

“我的确不是个好女人,难道在一开始,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好女人吗?

我没说过,就不是欺骗。

你知道什么是欺骗吗?”

她向前一步,逼视道:“给你签霸王条款,给你签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卖身契,花言巧语许下优渥条件,却不兑现。

让你们做到半道儿,哭都没地方哭。

你以为生意好做?

你以为人人善良,就我恶毒?

——那是你没见过社会的阴暗面。”

迎璟横着语气,“你别拿这些说事儿。”

“你刚才不就是用这些烂事儿来说我的?”

初宁看着他,微微眯缝了眼睛,“你要跟我谈感情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

其实我也清楚,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代入自我的臆想与情绪之中,你猜测,你多想,你定义,怎么,最后全成了你唱主角,我成了背锅侠,现在还不让我说了?

嗯?”

迎璟脸色发白,提声动怒:“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我也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初宁亦怒。

裹着硝烟的沉默,时间一长,便更伤人伤己。

迎璟痛苦地遮住眼睛,五指齐齐并拢,十分用力,他不再张扬跋扈,大闹一场,血都凉了。

闷声说:“初宁,问题的根本在哪儿,你清楚么?”

初宁一怔,就听他哑声:“你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像现在——你用你的乙方身份,你的工作经验,你的社会阅历,甚至我们四岁不到的年龄差,你以它们为条件,理所当然地把控全局。

是,你的确教会了我很多,你让我成长,让我的梦想有机会实现,你给了我一次机会,在第二次时,你也没有放弃我。”

迎璟的眼神归于平静,落寞和无力接替,他绷紧着唇,眼眶又红了。

“你居高临下,你看我时,目光永远是俯视。

可,感情不该这样……你要真的对我有半点儿可怜,就应该坦诚地与我平视。”

他这破釜沉舟的架势让初宁内心撼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迎璟直视她,问:“你和冯子扬,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看着我,不许挪开眼睛。

我要你亲口说。”

初宁引以为傲的理性,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一个冯子扬,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光怪陆离的相处方式。

回答你,是,或不是。

自个儿的心都拎不清,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初宁突然四肢无力,灰心丧气,她还没捋顺个中缘由,又被这么一逼问,更加心烦了,索性干脆承认:“是未婚夫!要结婚的人!你满意了?”

迎璟脸色一点点冷下去。

他点了点头,“行。”

然后径直走出洗手间。

经过时,他蹭到了她的肩,力气太大了,初宁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迎璟没有再回头。

直到关门声响,屋子彻底空荡安静。

初宁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手臂间。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劲儿一拧,迅速让自己情绪平衡。

初宁是个理智的女人,她的感情本就生活贫瘠,那一段在大学时期发生的唯一恋爱,也随着这几年的创业打拼而消磨了记忆。

她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摸爬滚打,她修炼人情往来,精通世故,也懂得在家大业大的赵家挣下个一席之位。

母亲陈月一生懦弱,过于依附丈夫,自小教她的,便是看人眼色,见机行事。

她父亲早逝,没有人能真正教她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大气。

也没有人教她,该怎么接受一份感情,怎样好好爱一个人。

初宁喉咙干涸,一吸气就疼。

她觉得自个儿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连打挺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从不觉得“违心”是一件难受的事儿,但此刻,她好像尝到了难受的滋味儿。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没有过多犹豫,也出了门。

电梯停在1层,初宁赶紧按键,等她也到一楼,跑到外边一看,左右前后,空空荡荡,只有安静的地照路灯发着幽幽的光。

她心里气骂,跑得真快啊。

初宁怕他出事儿,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号码拨过去,短暂的等待间隙,响起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女音——

“您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

初宁一愣,后知后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