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邵周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过谢然来得这么快。
谢然一进来就被满壁的照片惊大了双眼,“江别故那小子也真是做得出来。”
邵周连忙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这里?”
谢然叹了一口气,“是江别故的母亲。江别故再厉害,一举一动总归是瞒不过她的。”
那位了不起的夫人其实早就知道邵周的存在。但她了解她的儿子,她没法从他身边夺走邵周,因为她心里本就存在着愧疚。
被救出来之后,邵周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心里清楚自己舍不得江别故,但他不得不走。
邵周依稀知道江别故之所以在这段感情里如此别扭,大约是曾经有过伤害,在年幼时心里就受过扭曲的。邵周想,在被那人圈禁之后还会对他可能有过的遭遇心疼不已,也许他比江别故还无药可救。
邵周想去找找江别故的家人。他总得知道病结出在哪里,才能清楚江别故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想让彼此冷静一下——主要是让自己冷静,他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总得寻个由头让江别故也相信。
突然邵周手机一振,他收到了一则信息。
是一张割腕的照片,邵周一眼就认出,那是江别故的手腕,手臂的衬衣是他今天刚穿上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拨通了电话,“你在发什么神经?!”
以前他从未对江别故如此严厉过。
江别故说,“我就知道你会走。”
邵周颤抖着问,“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我总得想办法治好你!”
江别故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现在,立刻。”
他又轻声补了一句,“你也知道我生了病,你总不会想看见我死后的样子。”
谢然开始飙车,邵周惊魂不定地看着窗外的事物在高速中模糊,看着它们幻化成江别故的尸体和江别故的墓。
他有点想不起,自己在遇见江别故前的生活是个什么样;更没有这个勇气想象,江别故死后他的人生会破碎成什么样。邵周脑子里全是那张满地鲜血的照片,偶尔会接收到谢然又惊又怕的目光——邵周知道自己在流泪,就像每个为爱情失了智的疯子。
江别故早就把他逼成了一个疯子。
邵周冲回家里的时候,江别故正拒绝护士为他的手腕包扎,那护士是他母亲一早就意料到,特地吩咐过来的人手。伤口的血还在流,邵周颤巍巍地走到男人面前,“江别故。”
江别故抬头看他,眼神淡淡的,像那次军训仿若第一次见到他。
“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邵周跪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哭着恳求,“你别死,别离开我。”
江别故手上的疤痕露出獠牙,笑得明晃晃。他温柔地抚摸邵周的眉眼,在邵周低头的一瞬间,露出了深沉得逞的笑。
他说,“好。”
终究是一别两宽,相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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