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哎少戴一会儿吧,这眼镜忒丑。”

我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他居然“嗯”了一声,然后就真把眼镜拿在手里不戴了!

我诧异啊纳闷儿啊惊恐啊!我凑过去盯着姜伯约的脸仔细看了看:“今儿这怎么了?你丫怎么突然乖的像只猫似的?不是憋什么坏水儿呢吧?”

于是姜伯约难得的柔和神情就这么消逝至尽,黑着脸对我淡淡说了句:“滚。”

我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昨儿你去哪了?”我明知顾问。

“医院。”

早上被窝儿的舒适度最高,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不想起床。窗帘儿的缝隙里隐约渗入了晨曦的光,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姜伯约透白的小脸儿和毛衣外那一截儿雪白的脖子格外让人心痒痒。于是我往床里边儿挪了挪,掀开半边被子热情的邀请他再来睡会儿。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不知道是不是我色/诱的手法不高,姜伯约无动于衷的伸手替我合上了被子。

“这还不到八点,你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拽着姜伯约的手腕不松手开始磨磨叽叽,“一会儿,就躺一会儿。我开车来的,一会儿你去哪儿我送你去,好吧?”

然后我成功证实了今天的姜伯约确实比平时好说话的多。

“就10分钟,”他把眼镜放在书桌上,侧身躺在我旁边,“一会儿我家有些亲戚要去医院看我妈,我得回医院。”

“妥,哥五分钟就能把你送过去。”我一掀被子把两人都罩进了柔软的被窝儿里,几乎是听从身体的本能去搂姜伯约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满足的呼吸。

而这一切再次证明了那天的姜伯约非常反常,非常非常不对劲儿。他没推开我,也没踹着我冷声说:“滚蛋。”之类的。他比我还自然,温顺的任我抱着,或者说更像是安静的躲在我怀里休息。

抱住他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和心脏就已经全都化成水流进血管里了。我开始有点儿理解网上说的那种“仿佛抱住了全世界”的感觉了,一点儿都不夸张,我觉得那一刻姜伯约就算开口问我要“星星”我他妈都不会拒绝。

那时候我和姜伯约还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情人,说同学有点儿牵强,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而这些东西我压根儿想都没想,那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仿佛我已经爱了他很多年。

“你昨天什么时候来的?”姜伯约一只手指轻轻绕着我的头发,这个无比暧昧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我却只觉得很温情。

“不到十二点。”我捉住他不老实的手,捏在掌心里攥着。

然后他没再说话,闭着眼休息的很认真,睫毛微微颤动,呼吸间不断有轻微的气息扑在我脸边。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嘴唇从他脸颊上离开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但他没动也没睁眼,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之后也没跟我提这话。

十分钟后我们准时起床,热着喝了我昨天带来的参鸡汤。张姨给我拿的这汤罐够大,我俩一人喝了一碗还剩小半罐儿,被我强行给姜伯约灌了。

他打了个嗝,皱着眉说:“我实在喝不完了。”

我说:“不行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上次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你知道吗?你说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你妈?还尖子生呢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会赚钱有个鸟用,有命花才是...”

我这一唠叨就有点儿刹不住车,姜伯约打断我说:“喝喝喝...我喝...”

我愣了一下,挑着眉毛质问他:“你丫刚是不是嫌我烦了?”

“我没有...”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谅你也不敢。”

早上八点四十,我把姜伯约送回医院。

“你妈...呃...生什么病?”

姜伯约顿了一下,平静道:“子宫癌。”

“哦。”我点了点头。

癌分几个阶段,早期中期晚期,姜伯约也没说,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哎!”姜伯约下车的时候我又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