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耳畔是自己胸腔内如惊雷一般的心跳。
“小越!呼吸!”祁培生叫着纪越的名字,直到感觉纪越的瞳孔重新聚焦,他才松了一口气,捏了捏纪越的掌心。
纪越摊开的手掌拉住了祁培生的手,将手指插进祁培生的指缝,他磕磕绊绊的长吁了一口气,哑声道:“先生……”两个字就又让他瞬间鼻酸,纪越咬着下唇,太多情绪,爱意和眷恋重叠,挣扎和矛盾交织,感情演变的越发复杂又浓烈,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尽数化在歉疚里。
纪越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的,小越。”祁培生将水杯放进纪越另一只手里,“喝点水,等晚上回了浦市,我们再去找宗林看看。”
祁培生说着,干脆合上了笔记本:“治病有个过程,我不急,你也不要逼自己。”他的嘴唇在纪越脸上轻轻的盖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直到飞机平稳降落在海市机场,纪越仍心有余悸,祁培生带着他往外走,直到临近舱门也没有松手。纪越微微一顿,试图挣脱了一瞬,而后被祁培生握紧了手。
祁培生甚至没有扭过头,也没有说一个字,他昂首挺胸,另一只手臂上还挂着外套,从容淡定。
纪越被他牵着从机舱里走出来,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跟着祁培生从登机梯上一步步往下走。
纪越看着眼前祁培生的身影,他抿着嘴,忍住满眶的眼泪。
他想,您就是我全部的勇气和呼吸的意义。
两周后,已经到了九月,一个夏天快要过去,快到纪越生日,祁培生这天想起来问纪越过生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好提前安排。
纪越只摇头,说没什么想要的。他这两个礼拜一直在祁培生身边跟着郑楚轩学习,生活充实却不算太忙碌,也没有再惊恐发作,纪越对现状也感到满意,甚至偶尔情绪低落也能自己平复,真正的心满意足。
但第二天,祁培生就发现,纪越买了成套的两双男士拖鞋和洗漱套装放进了休息室。
深灰和浅灰色的拖鞋、深棕和浅棕色的毛巾。
祁培生的办公室里,纪越跟郑楚轩一样,都是助理,但一墙之隔属于祁培生的私人领地,他也是休息室的主人。
见到祁培生在休息室转了一圈后直直的盯着自己没动,纪越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自作主张换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