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纪越呆愣的应下,这回由祁培生开口,一点渺茫的幻想也破灭,顿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那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祁培生听出纪越声音里的沙哑,料想小越恐怕现在又十分难过,但尹正君的项目出事,他就已经推了很多既定的日程安排,后几日要抽空只怕是更难,无法兑现的承诺祁培生从来不做,因此纪越只听见祁培生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电话传来的叹息声而紧缩。
而后纪越听见祁培生开口:“过几天吧,我会尽可能抽空过来,小越,你自己在医院,要配合宗院长的治疗,要乖,好吗?”
祁培生的声音是温柔的,纪越听着,却一眨眼淌下眼泪,他慌乱的用手背擦掉泪水,仿佛给自己套上枷锁一般点头应下:“我知道。”
祁培生得了回应,向办公桌走过去,边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行了,我吃了饭一会儿还有个会,你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纪越却感到更加难过,就像在悬崖边伸出手求救,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拯救,对方却并未立即拉住他的手把他带离危险边缘,留他依旧站在原地,摇摇欲坠。比幻觉还令人绝望。
纪越抚摸着手机屏幕上残留的印记,而后在沙发上抱住了双腿,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之中,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只能抱住自己。
可气息奄奄如此狼狈的意义,到底又在哪儿?
又是一夜未睡,窗外渐渐有了光亮,透过窗帘缝隙,刺目的朝阳照在纪越脸上,纪越想,总算又熬过一日,然而他知道今天祁培生也不会来,便觉得未来无可期待,这一日还未开始,挣扎的疲惫已经让他退却。
保持呼吸与竭力喘息都毫无意义,只是苟延残喘,再熬一日。
药物让他的情绪游离在崩溃边缘,绝望让内心的苦痛变得无孔不入,纪越的手指扣进掌心,他一瞬间意识到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能让他清醒,从濒死的险境里短暂挣脱。
纪越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如此,才能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危险念头,继续等待。
在护工未注意到的时候,纪越的身上突兀的多出了许多伤痕,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用衣袖挡住自己破口淌血的手臂。
广华内部和建设集团的惩处都告一段落,已经过去了两天,祁培生还未从市政大楼的停车场走出,就坐上了前往浦市国际机场的车。
今年度的企业家年会在深市召开,作为广生的领头人物,他应邀出席,回到浦市已经是两天之后,下了飞机,面对前来接机的郑楚轩,他开口道:“正君那个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清扫工作还需要两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