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酒店的茶叶生意赚不赚钱是一回事,要在海市做酒店和旅游度假,这个人情是一定卖得给寇溪鸣的。
果不其然,祁培生道:“成,那我明后两天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这话应下了,生意便也就成了一半。
寇溪鸣笑了笑,这时候服务生过来给众人添水,纪越猜不透这一来一往的深意,但也觉得这位寇局长和祁培生都是话里有话,他察觉广生海市分公司的这几位经理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自己,便又坐的直了些,只是目光低垂着,只当在专心听祁培生说话。
可他心里实在忐忑,广悦与广华涉及的产业几乎不相交,他甚至不过是项目部的一个小小的组长,连个经理都谈不上,是没道理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他担心别人胡乱猜测,毕竟祁培生也不年轻了,再翻一个年头就四十岁了,私底下谁能没有点猜想呢。
纪越面子上绷不住,他害怕别人一眼看出祁培生是他的金主,养着他玩的。
他在心里否认这种想法,他想他只是欠祁培生钱而已,他都有在还的,只是越来越底气不足。
他心里其实清楚,他怕被别人发现的其实就是真相,他惧怕他们的眼神,每一个都在说他不齿,他肖想,他不配。
纪越无心听周围人说话,直到他感觉天色骤然变亮,纪越抬起头看见不远处落日余晖映满天际,海市的确风光旖旎,这时候连着祁培生,众人都安静下来,一起静静地看着日落。
纪越又不免想起纪明辉,情绪一阵低落,他用余光看着祁培生,那人的侧脸在晚霞映衬下添了几分柔和,手指落在膝盖上,纪越知道他的背膀坚实值得依靠,纪越看着便已经觉得心里有了慰藉。
等太阳完全落下,天也逐渐暗了下来,祁培生开了口:“走吧,一起吃个饭。”
纪越这时候跟着站起身,眼前一黑,才觉得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这一周来都几乎没睡上一个好觉,早上忙完下葬又马不停蹄的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来到海市,他跟在祁培生身后,却不敢提回去休息的事,只是咬牙打起精神。
好在这一顿饭算不上应酬,祁培生没有喝酒的打算,刚坐下,酒店服务生便极快的上齐了菜,纪越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没有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但祁培生叫服务生给桌上的每一人都添了一碗汤,纪越还是喝完了,只是身体到了极限,终究是胃里翻滚难捱,饭席过半,纪越面色难看的跟桌上的人说了句去洗手间,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酸味从嗓子眼往外冒,纪越跪在洗手间的地上,脱力靠着马桶吐了起来。
他听见身后有人跟着他推门进来,还给他递了纸巾,但纪越没力气回头,只凭感觉判断不是祁培生,他松了口气,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扯着沙哑的嗓子道了句谢。
胃里翻滚着,他又吐了,他听见身后的人打了电话,似乎是在联系医生,一边又重新递给他纸巾。
纪越扑在马桶边上,这回是彻底吐空了胃,只是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纪越咬了咬牙,咽下了嗓子里的酸味,按下了马桶边的冲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