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珏把脸埋进被子里,耳朵和脖子都没出息地红了。
要不是时间太晚,明天还有行程,闻骁真想好好治治这个没羞没臊的野狐狸。
“去洗澡,”他把夏珏拎起来,“喝那么多,不洗到没味道,就罚你今天睡马桶。”
夏珏问:“那洗干净了,能不睡马桶,睡你吗?”
“你说呢?”闻骁皮笑肉不笑道。
夏珏马上溜了。
等两人都洗过澡,已经快到凌晨两点。睡点已过,他们都有些失眠。
“其实我以前在班里,听过一些关于池鹿和汪璨的闲话,”夏珏想了想,说道,“所以刚刚那件事,我感觉可能还有内情。”
闻骁问:“什么闲话?”
“就是,有很多人都说,汪璨和池鹿是朋友,又不像,反而汪璨像池鹿的小跟班,”夏珏叹了口气,“每次池鹿遇到麻烦,都是汪璨第一时间帮她跑腿解决。她们认识很多年了,是一起学舞的舞伴,前年在学校还有过节目——你应该有印象吧?”
闻骁回忆起前年的元旦文艺汇演,也就是他扮大侠那次,似乎是有个节目是双人舞,仿跳了经典古典舞作品《青蛇与白蛇》,背景音乐是《流光飞舞》。
同时他又想到《蓝莲花》舞台上,池鹿分心、汪璨默默为她解围的场景。
夏珏继续道:“明明汪璨舞跳得和池鹿一样好,但人们总只能看到池鹿,而看不到她,因为……池鹿更漂亮。我听过不止一次了,大家形容汪璨,就是那个跟在池鹿身后,讨池鹿开心,盼望能分到一点光芒的跟班。”
说到这里,夏珏又叹了口气。
闻骁摸摸他的耳朵:“说别人的事,你跟着难过什么。”
夏珏说:“不是难过,只是觉得一个好好的女孩子……”
“这个‘好好的女孩子’曾经向政教处举报了我是同性恋。”闻骁提醒他。
“我知道啊,她当然是做错了,”夏珏道,“我是想说,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这样和自己过不去,就这样没有自我,讨好朋友成了习惯,最后做出了伤害别人、又让自己那么痛苦后悔的事。”
闻骁搂住他,说:“你有感触?”
夏珏小声道:“算是吧。黄星泽也有点这样,他怕别人发现他是gay,就从来从来、一丁点都不敢得罪人,时不时还要讨好李锐——还好我没有变成那样。”
“你这扯得远了,”闻骁说,“而且你不会变成那样的。”
“不远啊,其实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没自信,想从别人那里得到自我。这怎么可能呢?”
闻骁心想:可我确实通过你,才慢慢找回自己的。
大概除了自己能找到自我之外,还有爱。
次日一早,两人因为没睡饱,都有些没精神。
夏珏拿洗手液当牙膏,尝到嘴里才感觉不对;闻骁则是退房时忘了拿房卡。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经过一番彻夜狂欢,个个脸色苍白、眼下泛青,游魂似的。汤嘉荣带着他们,活像在赶尸。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去了一趟厦大。
理实B班的高考成绩十分出色,上浙大线的有二十人左右,志愿集中在京沪杭三地。但也有些“散户”,对个别学校有特殊情怀,比如报考厦大的一男一女。
这二人在互相交流了志愿以后,才知道彼此都向往大海,本来不熟悉的,慢慢变得亲近起来,关系正冲着某个美好浪漫的方向发展。
俞绮给他们在厦大门口拍了张合照。女孩很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红了脸,男孩大着胆子,牵住她的手。
“噢——”大家一同起哄。
连闻骁也站在人群里鼓了几下掌。他越来越能放开了,以前总觉得自己背负沉重,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现在已经可以比较轻松地参与群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