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该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傻姒儿……”
傅臣起身,手指摩挲着她脸颊,只看她耳垂上染着的几许粉红,才明白那百炼钢忽然化作绕指柔是个什么意思。
纵使他有千般万般的野心,在朝堂上有无数的算计,在姜姒面前似乎也干净了。???c0
二人终究没有在这里说太久,姜姒告辞的时候,回头看了站在兰花架旁边的傅臣一眼,只觉得他越来越叫人看不懂。
约莫这就是日后一名朝中重臣的模样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朝野江山,有了野心,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无忧无虑少年郎,宁南侯府出来的人,又有几个庸才?
傅臣站在里面看她,却想起傅渊给自己的“半璧江山”,不想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某些野心,伴着多年来的仇恨与苦闷一起出来时,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阴暗,并且有多痛恨。
他只想亲手葬送掉大晋江山,至于旁的……
与他有何干?
姜姒离开之后,便顺道去了万和斋,不料在前面碰见了许久没有见过面的姜妩。
过年那一阵,姜妩倒是回娘家串过门,还是陈防己陪她回来的。
毕竟陈防己身上也流着姜家的血,跟姜妩一起回来,大约不是因为姜妩,而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份。
不过今天,姜妩身边没有陈防己,仅有两个丫鬟。
姜妩一见她,便是脸色一变,顿住脚步招呼她:“四妹妹,好久不见了,闻说你也要定亲了,怎么还在往外头走?”
“三姐姐嫁了人,不也往外面走吗?”
姜姒拿起一盒香,随意地嗅了嗅,又放下道,“左右我还没定亲,三姐姐却已经嫁了,怎的没瞧见陈表哥?”
言语揭人伤疤,姜姒一张嘴也毒,姜妩差点被这含着讽刺的话气了个倒仰。
她咬了咬牙,道:“我自然没你好命,不过日后咱们还是走着瞧。
宁南侯府这样的火坑,你可劲儿地往下跳吧!”
原本姜妩也以为姜姒是个好命的,可没想到她从陈防己那边听说了一些言语。
自打被陈防己抬进府,当了小妾之后,姜妩整个人都变了,她自然知道要抱紧陈防己,出嫁从夫,对如今的姜家,姜妩是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没少抹黑姜姒。
陈防己都这样听着,到底听没听进去,姜妩也猜不透,不过这种话,说多了他自然就信了。
因着她一心向着陈防己,日子也不是很难过。
在中了进士之后,陈防己也是个翰林了,虽穷是穷了一些,可好在前途无量,又偶尔跟着在皇上身边做事,转眼就有人来巴结他。
渐渐地,姜妩便发现陈防己并不是什么当纯臣的人,这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做事喜欢阴着来。
他对姜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日后若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决计少不了他插一脚。
甚至,原本他拜了顾严德为座师,就要娶顾氏一族的小姐,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议定婚期时候,陈防己似乎又开始踌躇。
那个时候,姜妩立刻就明白了:这里面出了岔子,朝中出了事,大概影响了陈防己的决定。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又何愁不能成大器?
反倒是姜姒这里,宁南侯府的风光下头,到底藏着多少脏污,她要嫁的傅臣又是什么身份,谁知道?
一想到这些,姜妩就心头畅快,至少能够麻痹自己,让她以为她这个小妾,还是要好过姜姒这样一个可怜的未来世子夫人的身份的。
姜妩满以为姜姒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姜姒。
可没想到,姜姒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妩。
姜姒何等敏感的人?
在姜妩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想到了:陈防己绝对知道了宁南侯府的事。
但是,这个人从哪里知道的?
心里生了疑虑,姜姒笑了笑,随意挑了几样香料,便叫红玉结账去,自己却对姜妩道:“三姐姐关心,姒儿收下了,改日再与三姐姐聊,今儿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姜姒懒得搭理姜妩的愤恨,直接走人了。
只是姜姒没有回府,想想还是去了了缘处,叫人通知谢乙来见。
了缘见了姜姒自然又是忌惮,可今天的姜姒并没有去见她的意思,反而是自己寻了原来与谢乙谈事的那一间屋子等着谢乙来。
原本今日是墨竹诗社有事儿,谢方知一接到消息就过了来,一想到姜姒这要嫁人了,心里就不大痛快,不过想着她有事肯找自己,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说句难听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姜姒就是这样一个叫人偷不着的。
时时刻刻悬在谢乙的心里,叫他抓心挠肺,巴不得一口将她拆了吃了。
当然,见到姜姒的时候,谢方知还是异常正人君子模样。
他看姜姒坐着,锁着眉头,便问她道:“四姑娘如今正在议亲吧?
不知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谢某这可是马不停蹄赶来见您呢。”
实则,谢方知的朋友们见他走得急匆匆,难得调侃他遇见美人时候就这样。
姜姒闻言回转头,她转了转自己腕上那一枚羊脂玉镯子,眸光潋滟,却道:“陈防己也知道宁南侯府的事。”
谢方知骤然挑眉,他知道姜姒是来谈正事了,收起方才一身的闲散,坐在了姜姒对面。
“你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