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从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宋仪垂下眼,淡淡一笑:“说出去便是身陷囹圄,如今不就是如此吗?
我宋仪,还没蠢到那地步。”
她这般说辞,倒是与卫起想的一般。
在他看来,即便宋仪蠢到家了,这种事情总不至于犯了糊涂到处对人说。
“只是如今你不曾说过,我也不曾说过,周兼却知道了……”
卫起可不觉得自己叫人再做过手脚的账册有那么容易被人识破,更何况一开始账册案便是误导,祸水全往秦王的身份上引。
所有人都以为账册上的所有账目都是假账,并不知道只有那细小的一点点有差错。
“王爷神通广大,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宋仪一介小女子,又如何知道?”
她终于又慢慢抬起了眼,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此刻的宋仪,看上去很冷静,也陡然让卫起有一种刮目的感觉。
他沉静地看着宋仪,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浓妆艳抹准备为人妇,如今又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了。
不知怎的,卫起一弯唇:“这般说来,这第三方才是真正的神通广大了。
我卫起信的只有两种人,宋五姑娘不如猜猜?”
猜猜?
宋仪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猜。
她对卫起半点也不了解,甚至也是今天才知道,账册一案竟然与卫起有关。
这人远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么简单明白,内里还不知黑成什么样子……
信的只有两种人?
宋仪摇了摇头,她猜不准,也不喜欢猜。
卫起见她这样反应,唇角隐约泛起一丝冷笑。
“知道今日我为何来见你吗?”
按理说,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进来,但是卫起进来了,甚至神不知鬼不觉。
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便能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甚至能听见秋蝉最后的鸣泣。
星夜而来,囹圄阴暗,又能做什么?
这等时候,最适合做一些杀人灭口的事。
账册乃是宋仪给卫起的,而卫起在此案之中的作用必定不那么简单。
东窗尚未事发的时候,卫起只当没有这件事,但一旦此事威胁到他本身,唯一有危险的便是宋仪。
但是……
宋仪抬眼起来,看不清卫起脸上晦暗的神情。
她感觉到了害怕,感觉到了惶恐,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因为,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无辜者,这一切凭什么要她来承受?
这十多年来,她又有做错过什么?
宋仪想要问问这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薄待自己。
可她口中干涩,问不出口。
末了,宋仪只道:“我不曾说,您也不曾说,如今有第三人知道我参与了此事,那么……这一位是否也知道您参与了此事?”
“所以……”
“根本的威胁,并非宋仪,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她不想死。
至少此刻,她发现自己太不甘心。
“说得很有意思。”
卫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宋仪,“只是,你若死了,旁人又如何来的铁证来指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