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他又骑着快马,飞奔回了宫。

江随舟正在宫中熟睡着。前一日夜里他累得厉害,此时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霍无咎进来时,便见江随舟静静睡着,薄被没遮住的地方,还有清晰暧昧的红痕。

霍无咎在床边蹲了下来,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趴在床沿上,看着江随舟低声地笑。

笑声里颇有点儿傻。

江随舟被他的声音吵醒,动了动身体,紧接着便是一声不大舒服的低哼。

霍无咎浑身一绷,连忙起了身。

昨儿个夜里光顾着折腾,人跟疯了似的,实在弄得厉害了些。霍无咎这会儿有点后知后觉地感到心疼,但这心疼中又糅了几分浓郁的缱绻,催得他爬上了床榻,将江随舟珍而重之地搂进了怀里。

他怀里的江随舟皱了皱眉,有些口齿不清地梦呓了一声。

“怎么这么凉……”他轻声道。

霍无咎这才注意到。他骑马来回,走的时候天色尚暗,浸了一身的晨露。他不觉得有多凉,但这会儿被窝里温热一片,倒是显得他浑身寒气逼人了。

霍无咎连忙退开了些,也顾不上下床,在被子里折腾着将衣袍囫囵脱了,又重新迎上去,将江随舟搂住了。

这回迎接江随舟的,是温热结实的胸膛。

这胸膛的气息太熟悉了些,竟像是飞禽的巢穴一般,服帖又温暖。江随舟迎上了那个怀抱,无意识间往那怀中靠了靠,温热的呼吸,顿时和那肌理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交织在了一起。

霍无咎只觉心口麻酥酥的一片。

他低下头去,便是江随舟靠在他怀里的睡颜。他将胳膊裹紧了些,接着便感觉到一夜未眠后、又忙碌了一早上的疲惫,随着被褥中旖旎的热气,一并袭来了。

这种疲惫的懒怠,是他和江随舟在一起时才有的。他在军中时,只知道这种困倦是会要人命的弱点,故而即便在军营中休息,也都是枕在兵器上,即便睡着,也保持着警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人能在温柔乡里保持理性和警觉,只会想要一头扎进去,搂着那个人,结结实实地睡个天昏地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胳膊收紧了些,便听得怀中之人的低语。

“……霍无咎。”

霍无咎一惊,只当是自己胳膊搂得太紧,将江随舟勒醒了。

“嗯?”他连忙应声,低下头去,便见怀中的江随舟仍然睡着,闭着眼,只睫毛颤了几下。

原是在说梦话。

梦里还喊他名字呢?霍无咎低声笑了起来,只觉心口都被那一声低唤给化开了。

却听江随舟低声接着道。

“……混蛋死了。”

原来梦里喊他,是在骂他啊?

霍无咎的笑声停了停。

接着,他笑得更欢了,连带着胸腔都微微震颤起来。

“嗯,我混蛋,我特别混蛋。”

他应声,低头在江随舟的额头亲了亲,继而闭上了眼。

窗外日头明媚,宫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碌了起来。

不过,正殿的门扉却一直紧掩着,直掩到日上三竿,窗外蝉噪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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