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这么看我。”肖池甯俯身到他耳旁,明明咬牙切齿,声音却很慢很轻,“晚了。”
他说:“这是还你那天给我的一耳光。”
肖照山第一次知道挨上一记耳光竟然可以如此令人惊怒。他左颊燃着火,灼烧的火苗烧得他愈发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好了,现在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肖池甯与他拉开距离,脸上的畅快又全部回来了。他再度起身,去餐厅的斗柜里翻出了国庆时肖照山从山里带回来的烟丝。
他站在镜子前,背对肖照山,熟练地卷烟:“标准剧本,肖老师,轮到你问我了。”
肖照山深呼吸几次,好歹平复了怒意,沉声问:“你在汤里下了什么东西?”
肖池甯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道:“好东西。”
“每天两粒阿普唑仑。”他带着一支卷好的烟走回淋浴间,递到肖照山嘴边,“昨晚的鸡汤还额外附赠了一管迷幻剂,喜欢吗。”
肖照山总算明白,这几天他为什么气色这么差,为什么老是捱不住困,醒来后老是头疼,昨晚为什么人事不省、毫无察觉了。
他把后脑勺抵在墙上,仰起下巴自嘲地笑了笑:“厉害啊肖池甯,哪儿弄来的?”
“老规矩,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肖池甯的手固执地停在半空中,“你看今天我多照顾你,我抽我喜欢的万宝路,你抽你喜欢的卷烟。肖老师,试试我的手艺?”
肖照山不想抽。
他垂下眼瞥了瞥那支烟,然后漠然地看回肖池甯:“给我一杯水。”
肖池甯闻言放下胳膊,扶着膝盖笑得失了声,好一会儿后才勉强止住笑意,可怜他似地摇了摇头:“诶哟,我的肖老师,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提要求的资格吗?”
他把卷烟揣进裤兜里,靠向淋浴间的玻璃门,半曲着一只腿,自己点燃了一支万宝路爆珠:“不抽算了,跟我干聊也行,缺水的人更容易讲真话。”
肖照山嗤之以鼻道:“谁说的?”
“我说的。”肖池甯吐出一口烟,“放心吧,口渴、头晕、恶心、集中不了注意力、四肢发软,都是正常反应,下午就好了。”
肖照山被弥漫在狭小空间里的烟味勾起了一点瘾,懒得再听他废话:“你想问我什么?”
“你现在还爱池凊吗?”肖池甯指间衔着烟,隔空点了点他的脸,“爱和不爱二选一,别跟我长篇大论”。
肖照山伸直腿,漫不经心地答:“爱。”
肖池甯摸了摸嘴唇,笑道:“是么。”
“是。”肖照山也笑,“你说的,我情人不断,只爱一个人多没意思。”
肖池甯默认,又呼出一口浓烟,让他提问。
“迷幻剂从哪儿买的?”肖照山问完,用目光指了指他的裤兜,“我改主意了,给支烟。”
肖池甯却不愿意了:“肖老师听过一首歌吗?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有些烟也是。”
肖照山寻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用被捆在腰后的手撑着地砖,蹭着墙面坐起来了一点,挖苦道:“那你听过一首歌吗?张信哲的《过火》。”
肖池甯反问:“你背过什么伤痛,说来听听?”
肖照山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肖池甯抖落一截烟灰,意味深长地回望他:“记得程连强吗?”
肖照山挑眉:“谁?”
“肖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们在派出所见过的。”肖池甯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捧着脸作追忆状,“唉,那是个让我很难过、很难过的夜晚,也是我第一次成为第一名的夜晚,你怎么能忘呢。”
肖照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