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以前,对陈何氏这种自责文靖安是没办法劝慰的,就算一时劝住了也还会有下次,因为问题根源没有解决,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已经以巧妙的方式让自己和陈守严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因此不用大舅妈等人宽慰陈何氏,文靖安自己先说道:“外婆不用伤心,很快我爹娘就能来家里看你了,我到这来就是外公让三表哥带我过来的。”
刚才的宴会陈何氏只知前半段不知后半段,她还不知道文靖安通过写诗博得满堂彩的事,见到文靖安来,还以为是这孩子孝顺,让陈崇章偷偷带进来探望自己,就像以前陈三娘偷偷在后门与她见面一般,现在听文靖安说是陈守严让陈崇章带进来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外公让你进来的?”
文靖安笑回:“你问三表哥。”
陈崇章往前站了一步,说道:“是爷爷让我带靖安进来的,爷爷特意说的是让我带‘表弟’进来。”
几十年夫妻下来,陈何氏最了解陈守严的脾性,问陈崇章:“你爷爷说的是‘表弟’?”
陈崇章:“嗯,我觉得爷爷有承认靖安的意思了,只是他拉不下脸,不好当面说。”
陈何氏赶紧说道:“没错没错!你爷爷就是死要面子!唉哟,这这……他怎么就松口了呢?!”
陈崇章:“当然是靖安了不起!爷爷临时起意办了个端午诗会想要刁难他,没想到靖安反而写出了先生都赞不绝口的好诗,先生说靖安是天选之才,那首诗可入咱们大盛朝前二十,先生都佩服不已,说靖安前途不可限量,爷爷对他自然也会有好感了。”
大舅妈也跟陈何氏等人道:“没错,刚才你们进去的时候,外面的人都跟我传话了,我正想转告你们乐一乐呢,崇章就带着靖安过来了。”
陈何氏连连说好,她满脸欣慰看着文靖安道:“以前我就说靖安是读书的好料子,没想到才两年时间就镇住了你外公,别看你外公在外面吆三喝四的,他嘴上说敬重读书人,其实骨子里是敬怕读书人,以后他再不敢欺负你了。”
这倒是新鲜事,原来陈守严也有色厉内荏的一面,但细想这并不奇怪,他经商这么多年对商人和读书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必然有深刻的认识,这也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非要让陈崇章这几个孙子去读书。
接下来文靖安又分别和二舅妈吴氏、二表姐以及表嫂子寒暄了一番,二表姐和表嫂子都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属于温柔恬静的类型,说话细声细气的,三句里边两句都在关心人,二舅妈张氏比大舅妈年轻一些,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灵巧,那双凤眼便直接透露出精明强干。
实际上也是如此,大舅妈吴氏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待人接物是她的强项,二舅妈张氏则把陈家在莲花镇和隔壁镇子的生意照料得条理分明,精打细算她最擅长,不过无论她们的专长是什么,对文靖安都有一份亲情。
大舅妈不用多说了,二舅妈张氏这回见了文靖安,赞过文靖安几句之后,很快便为文靖安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说:“既然你外公松了口,我看不如趁热打铁,你直接搬到家里来住。刚才外面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给你外公一个台阶下,要是他默认你住下来,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要是他还不肯,我们就拿这件事刺挠他,让崇章跟他闹,崇章皮实,不怕吃他一顿打!”
陈崇章听罢瞪大眼睛,心道:“娘,我才是你亲儿子啊!”
不过虽然他惧怕陈守严,但为了文靖安还是问道:“娘,我怎么跟爷爷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