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鹊见楼下两人终于动了,一面为两人上来的方式瞪大眼睛,一面,小高中生还算乖觉,往后连退几步,让出足够进人的地方。
落地窗似乎遭受过撞击,从玻璃上的网纹来看是被硬生生撞碎的,并且冲击力道非常大,断口边缘异常锋利。
半扇窗的长度,对一名高个子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有些窄,寻静流不用站直都很容易撞头,风把他送进去时,他已经做好会被断口多少刮上一下的准备,但随即,他感到自己的后脑被人按了一把——弋延淮伸手到他和玻璃边缘中间,非常自然地帮他挡了一下。
等站上楼梯间的实地,弋延淮手也就抽走了,这人像没留神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仿佛那是个对方习惯性的本能动作。弋延淮神色如常,先确定寻静流站稳后再回头看一眼地面。
寻静流本来正神色莫测地看他,下一秒却被弋延淮示意也向下看。
这人这个态度,寻静流更没可能主动提刚刚的事,他朝弋延淮走近一步,垂下视线……然后看清了地上纵横交错的黑线。
站在楼底时,因为位置限制的关系,人很难注意到这些嵌在地砖缝隙里的污渍有问题。
但站到高处,俯瞰地面,人方能发觉这些污渍竟像具备某种生命力,它们是“活”的,正长蛇般在缝隙里游走。
“你注意到这些东西是从下往上爬的了,对么?”弋延淮对寻静流说,“我刚刚说这里不用打伞,这句不是玩笑话,潭里的水都来自地下,这里没有从天而降的雨,只有会从地底往上蔓延的怨气流。”
寻静流抓住关键词:“潭里?”
“潭里。”弋延淮点点头,又顺手招过已在旁边探头探脑半天的小高中生。
林鹊打从这人跟他哥一起出现起,就莫名觉得自己插不进话,好像他哥和对方自成一个聊天组,显得他很多余似的。
“什么叫潭里?”终于能插上话的林鹊积极提问,对他哥带来的陌生人充满好奇。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弋延淮语气平缓,他的眼睛不只能看见底下的怨气流,还能看见缭绕这个潭中校园四处的祟气。
但他声音仍不急不缓,他说:“人生而在世,都有各自的难处,各自的困苦与遗憾,即为‘众生皆苦’,而苦相牵业障,业重生邪祟,积祟叠怨,祟气横生,怨流滋长,最后有些祟怨在某处汇聚到一起,这就成为了潭。”
林鹊作为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头天才背了一打政治知识点,还是不免被弋延淮正经时的神秘气场蒙蔽了眼睛,他犹犹豫豫问:“那您是专门驱邪捉鬼的大师?”
“哦。”弋延淮从善如流地收了神秘气场,“我是你家长来访登记簿上的另一位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