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病让蒋唯勋彻底明白这份奇怪的心情到底算什么。当时他为了一个戏份颇重的配角,大冬天泡在湖里泡了半天,终于在半夜发起高烧,宣年忙不迭背起他奔向医院。
蒋唯勋烧得迷迷糊糊,凌晨时分独坐在注射室里打点滴,朦胧之中只看见宣年跑到他身边,这个傻子竟冒着大雪去给他买了一碗白粥。
“你有没有觉得好点啊,”宣年小心掀开盖子,舀起一勺粥吹走热气,送到蒋唯勋唇边,“吃点补充能量。”
蒋唯勋其实没有一点儿胃口,却听话地微张开嘴,将粥艰难咽下去。
他定定看着宣年一勺一勺地给自己喂粥,看着他被风雪刮得红红的鼻头,看着他那双暖得能融化冰雪的眼睛,一时竟心跳如鼓,不知道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自己病糊涂了。
的确是病了,他得了名为爱情的热病。
一场大病痊愈,他们自然而然在同一张床上出了事。跳过暧昧,略过告白,起因不过是花洒坏了,两人在逼仄的洗手间内被淋了一身湿,对视许久后却突然激烈亲吻,擦枪走火。
寻梦的路太难走了,蒋唯勋不过一介庸人,需要有人陪他熬过不知道何时到头的苦日子。
苦日子还真的突然就到了头,在北城混迹的第三年个年头,蒋唯勋终于被某家小作坊相中并签约,好不容易凭借某部剧中的重要配角小火了一把。
他一掷千金,花光几乎所有积蓄买下一块相中许久的浪琴手表,送给宣年。
他想,等手表停转了,他和宣年还会在一起,到时候他就有能力给他买更多更贵的手表。
蒋唯勋只猜对了故事的一半。
小作坊里多得是肯为上位豁出去的人,他豁不出去就只能被雪藏,被无视,被厌弃。
于是一周前才刚接下的主角,连片酬都打到账户上,一周后却被告知换上了制片人的人。
首映式上,爬床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台上,接受众人追捧,原定主角的他却只能给他们表演助兴。
他们从地下室搬到了一般的出租屋里,蒋唯勋每天透过窗户望出去,满眼全是一成不变的风景,心里有个黑黝黝的空洞呼呼地灌着冷风,很空很大的洞,是怀抱宣年也无法填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