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柏转过头看向关明航,听他说:“知道吗,人生好像怎么过都会后悔,所以不要想,做了再说。”
镜头就跟着傅柏的视线,描摹着关明航的模样。冬日艳阳照耀之下,关明航穿得像只粽子晾在长了青苔的水泥板上,只露出一张白皙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蛋,一头黑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就像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草。
这画面怎么看都跟“美好”二字不挂钩,可傅柏此刻眼里只容得下这一幕,他眼里终于又有了光。
拍摄结束,严焕朝伸手将方沐风从地上拉起来之后,没说话就走开了。
那晚的失控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他们演戏该怎样来就怎样来。在片场严焕朝依然还是那个沉得住气、乐于给予电影新人帮助的好前辈,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方沐风自然也跟着装,配合他维护体面和友好。
戏外的严焕朝大多数时候喜怒不形于色,看似彬彬有礼,可不时给人一种近在咫尺又远不可及的距离感。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不会明白写在脸上,方沐风实在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介意那天的事。
他这么出格地冒犯他,借酒在他的地盘撒野,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是个正常人也会愠怒。可这事换在严焕朝身上,方沐风却不敢肯定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天严焕朝的确亲口承认了喜欢。
严焕朝对他的“喜欢”不止于性吸引力,也许还掺杂着好奇、征服欲、消遣等因素,可独独不可能有爱。
可不论出于何种原因看上他,以及这份喜欢有多深、能持续多久,方沐风统统都不关心。
这些天拍摄重点放在两位男主各自的单独戏份上,主要交代他们的个人经历。
电影《摄氏零度》讲了爱情的缘起缘灭、人与人的聚散离合,可又不止于情爱,更讲了大时代大城市背景下小人物的颠沛流离。傅柏和关明航最初不远千里来到寒冬里的北城,不是为了跟谁相遇谱写一出恋曲,而是为了抓住自我实现的那点幻光。
这天拍摄个人戏份之前,宣年循例给方沐风讲戏。
“这场戏看似简单但很难,处理好了就很能表现人物性格,你明白吗?”宣年说。
方沐风神情认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