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已经死在火场里的人突然出现,这本是个喜事。
但是这人手里拿着把黑沉沉的柴刀。
柴刀还架在邢斌的脖子上。
这事就有点吓人了。
邢斌愣了一下,很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何同志,原来你没事,太好了。”
钱倩却只是笑,不说话。
世代依山而居的瑶民,相信万物有灵,此时钱倩半边身子在树丛的阴影之中,手握柴刀,再配上那笑容,说不出的阴森可怖,仿佛山中妖鬼附身。
他们站在五米开外,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见戴全勇过来,邢斌像见到了亲人,他颤抖着声音大喊:“队长,快看小何同志,她……”
脖子上又紧了一下,他硬生生把“疯了”两个字咽回去。
戴全勇在离钱倩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柔声问:“小何同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有什么话好商量,你先把柴刀放下。”
钱倩利落地收了柴刀,冲邢斌抬了抬下巴,笑道:“你说说看,这火是怎么起的?”
听着这话,众人的目光齐唰唰望向邢斌。
“我?我怎么会知道?”邢斌满脸无辜。
“你要是不知道,为什么衣领上会粘着豪猪刺?”
豪猪刺是当地的一种灌木,叶片上有倒钩,当地人多用它当柴禾烧。
在公社这里,只有厨房旁边才有。
邢斌背心肩带的位置,此时正孤零零地挂着一片半枯的豪猪刺叶子。
与他同屋的队员都知道,他今天一直穿着衬衫,临睡了才脱下来,穿在里面的背心怎么会粘上豪猪刺叶子。
邢斌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越发慌乱,片刻之后,他低下头:“我,我只是觉得有点饿,想去厨房煮个鸡蛋吃……”
“对,我证明,鸡蛋是我给邢同志的,你们不要说他。”人群里的齐大妈生怕因为自己的好心,让邢斌受罚,急急出声。
齐平安把自家妈拉到一边:“你别说话。”
“我确实用了公社的柴禾,我本来也打算明天上山采了补上。”邢斌又理直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