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宋羽河就光明正大地搬去和薄峤同居了。
薄峤加了宋羽河士治医生的通讯号,每天变着法子地给宋羽河做药膳。
宋羽河终于不用再喝那无味的粥和营养液,但赫拉症依然折磨着他,乌黑的头发总是大把大把地掉,宋羽河有时候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变秃。
他之前没那样爱美的,但随着病越来越严重,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对着镜子看半天,然后去问薄峤。
“我漂亮吗?”
薄峤每次都给他肯定的答案。
很漂亮,很好看,没有人会比你更好看。
宋羽河对美丑没什么概念,前期总是会被薄峤哄得开开心心,会好几天不去照镜子,但随着他头发掉得越来越多,本来能一个打两个的手臂也变得羸弱无力,有时候病发作了连笔都握不住。
久而久之,他已经不再信薄峤哄他的话了。
他已经不漂亮了。
薄峤和他住一起,时刻注意他的心思,见他两天没问那句“我漂亮吗”,就知道小漂亮可能自闭了。
他哭笑不得,捧着宋羽河苍白瘦弱的脸,温声说:“难道我当时和你在一起,是看上你的漂亮了吗?”
宋羽河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委屈,好像赫拉症不光将他的身体拖垮了,连他的心态也一并击碎。
已经是春天,湛湛岛上的樱花桃花也开了,薄峤见他总是闷闷不乐,想着带他去湛湛岛赏花。
宋羽河还没看过春天的花便就跟着过去了。
湛湛岛有一条樱花小道,樱花盛开时几乎举目望去全是粉色花瓣,好像画中的美景似的。
这是宋羽河从没见过的景色,他张大了眼睛,伸出手去接纷纷扬扬落下的樱花,手中突然有了微弱的触感,是几片樱花飘到了他掌心。
宋羽河在湛湛岛看了太多雪,本能觉得这粉色的花瓣也会像雪一样融化在掌心,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
这是不会融化的春雪。
薄峤跟在他身后,看着宋羽河边走边去接花瓣。
这画面太好看,薄峤没忍住打开光脑,站在原地拍了一组照片。
他刚要收起光脑,就见高高兴兴接樱花的宋羽河突然双腿一个踉跄,直接狼狈地跪在地上。
薄峤被吓住了,连忙跑过去:“小止?!”
宋羽河好不容易出现的笑容已经消失,他苍白着脸,努力撑着薄峤的小臂想要站起来,但此时双腿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腰肢往下完全失去知觉,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站起来。
三月的天还有些微冷,薄峤却额角已经出了汗,他紧皱着眉头想要帮助宋羽河站起来,但手刚一扶上去就被宋羽河拂开,只能干着急看着宋羽河一次一次地尝试着站起来,却一次次地摔回去。
薄峤看着他,喃喃地说:“小止……”
哪怕宋羽河的仿生人程序早已经模拟出来他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赫拉症而站不起来,但当这一事实真正降临时,宋羽河却无法泰然处之。
他眼眶发红,攀着薄峤的肩膀试了好多次,发现自己依然站不起来,终于抱住薄峤的脖颈,闷闷呜咽了一声。
“先生,我站不起来了。”
薄峤紧紧抱着他,轻声安慰他:“没事,这只是短暂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羽河却说:“可我迟早有一天会站不起来的。”
这一波的发病有些严重,宋羽河先是腿短暂的站不住,很快心脏像是被什么利刃穿透似的,痛得他捂住心口浑身发抖。
宋羽河大口大口呼吸着,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脸上全是冷汗,看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薄峤抖着手给他喂了药,抱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分担他的痛苦。
神使鬼差间,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宋羽河问过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