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呜咽着蜷缩在床上,明明刚刚打完止痛针,但心口还是一阵阵地发疼,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他皱着眉扶住他的肩:“羽河?”
宋羽河呛出一口气,将被子拉着盖在脑袋上,闷闷地说:“不用管我,你出去吧。”
他他说:“我不走。”
宋羽河愣了一下,才轻轻说:“我不记得你自主意识的核心程序数据,是57设置的你吗?”
他他一噎。
宋羽河“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他他无声叹息,只好转身离开病房,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宋晏带着向玖煲的汤过来,瞧见他他在外面等着,淡淡道:“羽河睡了吗?”
他他点头:“睡了。”
宋晏笑了笑,他将汤交给他他,试探着将病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
他他有些犹豫:“您……”
宋晏回头朝他竖起一根手指,浅笑着“嘘”了一声,轻缓地走进去。
宋羽河自从被薄峤抓回来后,就一直很排斥见其他人,就连宋关行也只敢在他睡着时才能来见上一面,宋晏更是连挨都没挨近过。
宋晏虽然遇到什么事都镇定自若,但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却总是冷静都不下来。
宋羽河这短短十八年过得太苦了,宋晏这种冷静到可怕的无神论者,甚至有种想要找大师来给宋流止算算命,看看是不是命里犯了什么。
否则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遭遇了这么多悲惨的事?
宋晏偷偷进了病房。
宋羽河果然已经睡着了,他微微蜷缩着身体,苍白病色的脸陷在软枕中,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他乌黑的发照得发亮。
宋晏还是这些天来第一次看到他,手指微微一颤,看了半天才悄无声息地将手探过去,缓缓抚摸一下宋羽河的脑袋。
宋羽河倏地张开眼睛,眼神冷漠地看向他,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茫懵懂。
宋晏手一颤,轻声说:“小止?”
宋羽河愣了好一会,冰冷的眼眸像是冰雪初融似的,一点点融化开温柔的暖色,五秒不到,就从宋五七变回宋羽河。
宋晏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各种精神疾病,自然也见过双重人格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格在顷刻间切换。
宋晏的瞳孔一颤,眼圈险些红了。
宋羽河依赖地在宋晏掌心蹭了蹭,迷茫地闭上眼睛,含糊道:“爸爸。”
宋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忍了又忍才强行忍住眼眶的酸涩,他柔声说:“我给你带了汤,想喝吗?”
宋羽河困得不行,恹恹地不睁眼:“等会喝。”
宋晏不敢再搅他睡觉,轻声叮嘱两句,这才悄无声息离开病床。
宋羽河耳畔朦胧地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后知后觉自己手中似乎捏了个东西。
宋羽河勉强睁开眼睛,将被子打开随意瞥了一眼,瞬间浑身一僵,面无人色。
——他的手中,竟然正在死死捏着那把雕琢玉石的锉刀。
那力道用得太大,骨节和指腹都一阵发白。
宋羽河尖叫一声,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将锉刀扔了出去。
刀刃铁器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像是钟鼓在耳畔剧烈敲动,让宋羽河浑身发抖地捂住耳朵。
就连睡觉的时候,宋五七也不肯松懈分毫,甚至将亲人都当成侵略者,只要有丝毫异动就毫不留情地将刀刺出去吗?
宋羽河几乎要崩溃,宋五七却冷眼旁观,想让他彻底了解自己这个第二人格到底是什么鬼德行。
自那之后,宋羽河连他他都不想见了。
宋羽河的病症被发现的很早,医院商量出了一堆的治疗办法,最后由蒲寸提供药物治疗的仪器,不到一周将前期治疗方案敲定下来。
宋羽河这段时间只肯让医生进来,在治疗那天,薄峤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隐藏在一堆医生里进了病房,辅助主治医生来使用蒲寸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