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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一腔疑问,她只身踏进了皇帝的寝宫。

麟绣此刻正靠在圈椅中喝补品。因为身体不济,他已不能日日临朝,便同时启用了太子和内阁帮助理政,七日临朝一次,其余时间都待在暖阁中批阅奏折,一日三回地喝着汤药和补品。

尽管如此,麟绣凭借着忍耐,依然保持着自己不凡的气度,举手投足没有虚弱的模样,还是一派天潢贵胄的雅正之姿,在旁人眼里,不说容光焕发,至少也是安然无恙。

就连贞月一见,一时也无法判断他的情况如何,是否拿丹药压制住了不适。

见贞月过来,麟绣先是随口问了几句星象年景,随即将补品一饮而尽,遣散了身边伺候的人。

大门关上,麟绣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贞月,你还在生我的气。”

贞月在他下手立着,冷硬地做了回答:“岂敢。”

麟绣一仰头,神情有些怅然:“你总想着是我偏袒利市仙君,其实我何尝没偏袒过你?若非你下手让利市仙君算错账,这件事本没那么难收场。”

贞月默不作声。若叶家没有参与道西北谋逆案当中,麟绣自然也不会和叶珩牵扯上关系,这点她确实失算。

麟绣停顿片刻,继续温声道:“你将利市仙君的记忆取走,是犯了禁忌。我还他一个家宅安宁,此事便到此为止,每个人都不用担惊受怕,不好吗?”

难道他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叶珩告发自己?

贞月心中一动,不由得看向他。

拥雪的脸庞,墨画一般的长眉,脸上宁静又恬淡的笑容。他像一幅画,一幅美人图,却有着山河绘卷的包容度,试图将一切都融入进去。

麟绣扶着扶手站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双眼泛起了碧蓝的色泽,澄净之中唯倒映了贞月的模样:“在九重天时,有一只朱雀鸟总是萦绕在我身边,后来某一天,他化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驻足在树林中,一直在我所待的树下听我吹奏,我从没忘记过。”

他把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抚摸,这抚触很暖,一点点融化了她的心。

“仙君……”贞月不自觉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