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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绣将笛子收到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前,将仙官的下巴一点点托起,使得仙官不得不同他直视:“你若说实话,本仙君便谅解你。”

“好……好吧。”仙官抿了一下唇,一脸不安地回答道,“我就是觉得,仙君的笛声里,好像有那么些许寂寥和哀思,所以情不自禁就联想到了此诗。”

“原来如此。”麟绣听后和和气气道,“我的曲子包罗万象,你从中听到任何情绪都属正常,不必感到奇怪或者不安。”

“原来是这样呀。”仙官听后舒心一笑,随即夸赞道,“仙君的笛子吹得真好,下次我还能来听吗?”

“当然可以。你平日都是此时在林中歇息的么?”

仙官挠挠头,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差不多吧。算完账没事做时,我就过来坐坐,这里风景好,还有个云池,可以顺便看看人间事。”

“你挺会挑地方的,那我以后就来这儿吹了。”

麟绣朝他笑了笑,转身招来一朵云,载着他神行远去。

叶珩看完这段,心想这算什么?麟绣不过就是托了下他的下巴,目的是为了让他放大胆子说话,这叫什么不知廉耻?

他正想着,景象慢慢改变,麟绣果真频频来到这片树林,吹笛给仙官听。然而就那么两三回的功夫,听曲儿的人便多如牛毛起来,麟绣再来时,树林里已聚了一大片人。

仙人看演奏可跟凡人不同,并非只能坐着,于是除了云层上站的一群人,空中、树上,也都立满了人。那场面比起元宵节的瓦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仙人们夹道欢迎时还要四散鲜花、珊瑚、琥珀、珍珠等物,小仙官落在仙人堆里,想要同麟绣打声招呼,需得做最显眼的举动才行——叶珩看了一阵,可算是明白自己追白龙时,那一系列法子是哪儿磨练出来的了。

幸而麟绣眼睛也算得上尖,每每携笛飞来,都能在万花丛中找到这名平平无奇的小仙官,将他带上树巅的最佳赏听位置,再开始吹奏。

冲这待遇,叶珩自己都有些害怕,接下去两人不会发生点什么吧?话本里都是那么写的呀!而且国师说得那般振振有词,一定是看到什么了!

然而他看到最后,麟绣最多也只不过是揉揉他脑袋,捏捏他下巴,瞅那模样,跟摸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了,而他除了挥臂大喊麟绣的名字,朝麟绣笑了笑之外,连对方的袖子都没主动触碰过,这他大爷的跟不知廉耻挂得上什么钩哦!他又不是个待家的黄花大闺女,就算他是,明显也是麟绣动的手,只有你骂他登徒子的道理,哪里有笑我水性杨花的道理!

但他现在已经很懂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于是他也没着急还嘴,反而道:“那白龙呢?我在天上又怎么招惹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