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心中一动,忽地想起皇帝先前对自己说的话:“莫非西北真的到了疫病肆虐的地步?”
“还有些是因为叛军想保存实力转移矿产钱财,被抓去拖车累死的。”
叶珩听完,瞬间陷入了沉默。
原来皇帝那日打机锋一般说的话,是这个意思。为了天下太平,终究是不得不牺牲掉一批人,这就是需要统御者狠下心的地方。而作为受益者,他的侥幸背后,藏了许多人的悲凉,他能做的却是不多。
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白龙摸摸他的脑袋:“我有学你在那儿搭粥棚,顺便施药,现在好些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再坚持上一个月,洪涝退去,春暖花开,他们的房子重新搭起来,就能够继续生活了,还不会再受狗官奴役。”
叶珩听他没有立刻回京的原因是这样,虽然知道他是还要去西北的,可心里一点幽怨也没有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再启程时,我同你一起去,虽然这回我给不了什么钱了,但施粥煮药我还帮得上忙。”
没想到白龙却斩钉截铁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
“疫病不是开玩笑的,你是个没有法力的人,不要逞强。”白龙握住他的手,紧贴自己的面庞,“我会尽快回来的。”
叶珩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万一自己没帮上忙,反而倒下,只会给白龙添麻烦。
“好吧。”他放弃了,温柔地抚摸了白龙的脸颊,打算告诉他几桩可乐的事,驱散眼前略有些哀伤的气氛,“他们送你的小鱼小虾,被我分开养在几个缸子里,就怕他们互相吃了对方,本来我拟着谁也给我送点儿,我好拿去跟他们的同类作伴。结果我收到的都是老母鸡和小白菜,放不到一起养,哈哈。”
他觉得自己找的话题挺好,然而白龙没接茬,反倒问他:“你之前说阴俊变成妖精,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人吗?”
叶珩就把打雷那日的遭遇说给白龙听了:“我问过杜奇衍,那天是他头一回见到阴俊,他说最开始只觉得阴俊面有黑气,没有嗅到妖的味道,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成了妖。后来他们告诉我,说蛇妖被雷劈烂了,尸体被杜奇衍捡走研究去了,但好像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白龙也没听明白这是怎么搞的,不过他关注的又是另一桩事:“你既挨了那么多下雷劈,怎的项圈没有坏?”
他重新燃起了床边的灯,去看叶珩脖子里的项圈。
“坏了呀。”叶珩半支起身子,抓他的手去摸,“你看到的这个是我找人修复了的模样,只有摸起来不同——我以为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