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杜奇衍把斗笠向上推了推,都没有泊船,“叶公子,您快去客栈看一看吧!那儿来了几个奇怪的人,看样子就是来找事儿的!而且我晨起卜了一卦,得的是凶签!”
他算卦向来准,叶珩不能不信,转身交待管家去一趟高府,他和白龙直接上了杜奇衍的那艘船,飞快朝客栈赶去。
果不其然,三人才到客栈外,就见有人推着吴举人走出了门,这情形简直和头回遇见吴举人一样,只不过推他的不再是店小二,而是两名官差,官差身后还跟着一名家丁打扮的胖壮男子。
“等一下!”叶珩赶紧站到他们的去路中央,朝着官差笑问道,“差大哥雨天办差辛苦了,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珩在附近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官差们便客客气气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个老汉毁谤阴家二公子,所以我们要将他带走。”
叶珩瞥了眼吴举人,发觉对方是个战战兢兢的模样,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哀求,便又朝官差一笑:“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这位老汉我认识,他一直在客栈里准备明年春试,都不曾出过几次门,更不曾和阴家有仇怨,有什么理由要毁谤阴二公子呢?”
此时那胖壮家丁插嘴道:“我们有他房中的手稿为证,上头的字迹和那篇毁谤文一模一样,至于他有没有理由,那当然是要带回去细细查问过才知道。还是说,叶公子着急,准备现在就越俎代庖,当场审案了?”
他扣下这好大一顶帽子,自是来者不善,叶珩再次打量他,终于认出他那一身阴家家丁服饰,心中更是急着想法子把人保下来——否则真进去了,以阴二的手段,吴举人不吃大苦头绝对是出不去的。
但还没等他想到合适的说辞,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身侧响了起来。
“叶公子急什么,一万多张毁谤文上骂得又不是他。”
声音凉丝丝,带一点儿狠厉,叶珩一转头,赫然是阴俊本人来到了店门口。
叶珩忽地福至心灵,张嘴怼了回去:“你也说是一万多张了,那篇毁谤文我也瞧了,字迹工整,并非赶制而成,可你那铺子被砸才几天,他一个人怎能赶写出那么多篇?就算他能用最工整的字赶写出一万篇,凭他的体力,能一晚上把这一万多张散播到一万多户?”
“他跑不动,有人跑得动啊。”阴俊边说边斜眼瞟过白龙和杜奇衍,嘴角勾出一个诡谲的笑,“叶公子手下人不少啊。”
叶珩知道他是怀疑自己,但并不理会他阴阳怪气,只继续就事论事:“纵然有人协助他,如何跑了万户都没被巡检司的人瞧见?还是说,阴公子觉得巡检司的人失察?”
被他反击,阴俊却也是气定神闲,只挑了一下眉毛:“叶公子,你急什么?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断不会无故害他,他若不是主谋,我自然支持他全须全尾地离开。”
他这话说得含沙射影,却也滴水不漏,教人很难办。叶珩眼见自己阻拦不了,朝远处一瞥,高嘉义也仍还未来,只好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是吗?我倒不知道,一个连房门都不怎么出的老汉,你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又是怎么取得你所谓的证物的?破门而入直接搜?难道你在大街上闲逛,看哪家匾额上的字同那毁谤文相似,便要喊打喊杀地把店主送官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