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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璨一边问,一边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他的肤质细腻,蹭起来舒服极了,而且现在温热热的,不用看都知道红了脸。

思夏确实不能不脸红——这种事也他妈拿出来说,不是公开处刑是什么?他要伸手去堵洛璨的嘴,然而手一伸就被洛璨抓住,十指相扣地把他按在沙发靠背上。他只能出声抗议:“不要再说了……”

洛璨近距离看着他泛粉的脸,忍不住就勾着唇角露出了笑。思夏的妆还没卸,五官看着还像是个陌生人,但他心里早已把他面目的每一寸都丈量过了,所以现在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看他是个本来面貌,就是头发变长了而已。

他倾了身体,重心一偏,把人轻松放倒在沙发上。他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用带点压迫的气势压下身,趁对方混乱一吻芳泽,而后用带点沙哑的低音说道:“除非你好好说你爱我,说你心里那些真实的、隐藏很久不让我知道的事。你自己说了,我就不替你说了。”

他的吐息里有花香,脂粉似的黏腻而缠绵,语声和动作都温柔,唯独压上自己的影子是宽大的,手上用的力气也是不容抗拒的,思夏真是要被他磨疯了。

慌乱中,他头脑空空,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ix,uy”

“那我问,你答。”洛璨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是最不会撒谎的地方,“你还爱我吗?”

思夏看着那柔软的琥珀色,那是甘甜的蜜,无数次让他感到心动,也是一片温暖辽阔的金色的海洋,此时此刻海啸般将他席卷。

他的瞳孔开始颤动,嘴唇也跟着颤动。相扣的手指紧了紧,他终于回答了洛璨:“……爱……当然爱,一直都爱。”

洛璨在上方细细地嗅着思夏的吐息和他的泪液,那里面散发出来的才是思夏真正的香气,丝丝缕缕的,是微苦的摩卡,清冷时极清冷,温热起来,也会很暖人心。当时他在这冷热交替中失了神魂,现在他要这摩卡永远温暖——就算是块石头,一直放在胸口,也焐热了,更何况思夏不是石头,思夏有自己的热度,只是一直以来将热量缩在中央,用冰冷的外壳包裹。

他低头又吻了对方的鼻尖一下,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爱我,你又为什么爱我呢?”

“我……”思夏泪眼朦胧地想着这个问题,眼前好似见了无数模糊的景。那景中有洛璨背他前行,有洛璨用给他擦拭额角的汗水,有洛璨用餐叉叉了水果伸过来喂他,有洛璨把衣服解开将他裹起……所有两人在一起的好时候顷刻都涌现到眼前了,心中那股暗流腾空而起,在他一贯宛如铁石的胸间激荡。

浪拍碎了巨石,荡出了一声巨响,就响在他耳畔。

“不爱的话,怎么会在折磨你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心痛呢?”他一眨眼睛,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他哭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噎在胸臆里,脸上涨红了,两只手却温凉了下来。

有的话不说还好,一说,过往的事就全想起来了,他仿佛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很爱洛璨一样,越想就越爱。想到最后,他也不顾周围有没有别人了,泪水连绵不绝地流下来,只剩鼻子堵换气的声音。

洛璨第一次见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连忙松了手,握住对方的肩和胳膊把人拽坐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拿起刚才有人递来的毛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鼻涕,摸背顺气。

姿势一旦变了,思夏胸间那股酸楚的气也就顺了出来,眼泪虽还滔滔,却又开了口,带着鼻音和克制不住的颤音回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你什么……也许因为你是这世上仅存的、真正爱我的人……也许是因为你能给我安全和信任的感觉……但也许这些因果是被倒置的,我分不清了。我也一度以为自己是迷恋你的身体和容貌,甚至还怕自己深陷进去,可是今天见你这病态,我也仍然觉得你好看。”

他叹了口气,两行泪又从打湿的睫毛中滑落下来,掉在裙子上,又从薄薄的面料渗下去,湿了腿上的皮肤。

他的嘴角微微地扬了一下,自嘲道:“我大概是变笨了,要不然为什么连爱一个人的原因,我都找不到呢?”

洛璨听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他醉酒的那个晚上,自己问他为什么要喜欢自己这么个“混蛋”,他也是抱着自己委委屈屈地哭,说这题他不会,自己变笨了,要被公学扫地出门了。

这么久过去了,他都没变,他还是这个模样。苦头躲起来一个人吃,就是不肯让人替他分忧,为他排解。喜欢人就是一根死脑筋走到底,闷头喜欢不吭气。还要假清高,摆摆谱儿表示不在乎,其实心里难过得要死要活,心都快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