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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着你了,是我不好。”洛璨将身探过去,怜爱地把他揽入自己的怀抱,“现在,趁消息还没传来,放松身心睡一会儿吧。”

思夏睡不着,但他埋到洛璨的肩窝上,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确乎是令他安心的——比过去几个月一直用手握着洛璨遗落的衣扣睡要安心得多。

人生在世十八年有余,他第一次感觉除自己之外,这世界上还有自己可以依靠之人。而这份依靠,太过珍重,他已经丢过一次,现在他不想再失去了。

大约是绷紧的神经有了放松的缘故,思夏最后还是睡着了,呼吸很均匀,两只手轻轻抓着洛璨的衣襟,像一只很乖的熟睡着的小猫。

洛璨经过方才那一场,其实是有些困倦的。杜依曼给他的药是独一份的猛药,同样剂量的对抗药,别人吃了能对抗两三天,他只能对抗十几个小时。为了演戏演得逼真,逼出思夏的真心,今日份送来的药他动都没动,硬生生受了一场活剐似的罪。

单是倦了,他也不闭眼。他就这么盯着怀里的人。

他的波斯猫,他的玫瑰,他的未婚夫,他的爱人……终于又回来了。他无数次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可真的到来时,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因为有了这种错觉,他累也舍不得闭眼,生怕是一闭眼睛,这个梦就真只是梦一场罢了。

给他们休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生日宴快结束的时候,路曜那儿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围了那个实验基地,艺涵派人进去取证了,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电话是洛璨接起来的,思夏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惊醒,立刻坐起身凑过去一起听,就听见路曜说:“我想思夏应该有话对于向南讲。”

洛璨刚想说那边太危险了,他去就行,等肃清了实验基地以后再让两人见面交谈,思夏却先一步贴着电话回答:“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洛璨用看易碎品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只是在去的路上,跟思夏约好了不准靠近于向南,只能远远地交谈。

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抖,有些惴惴不安。自去年和路曜联系上,打过交道之后,他知道路曜算是一个还挺靠谱的生意人,也是真心实意为思夏考虑,双方虽然还看对方有些不满,但到底是把两人之间的情仇放下了,在与思夏有关的消息上,路曜基本有一说一,包括当时金家人和于向南之间发生过的往事,路曜也都如数托人转告给了他。

因为知道这层关系,洛璨才更心乱。他记起两人在冬大的那一夜,听那两个学生讲的故事,听得他都感觉到了心寒,他想,若是有人当真经历过这一切,恐怕一颗心再难暖热了。若是别人,心死了,或许也不能再活,可是对方是于向南。

于向南正如思夏,他们可以不愿活,但绝对不会白白浪费活着的时间,他们的意志坚定,不为任何人所阻。思夏若是想劝他回头,要遭遇的场面,则恐怕比自己去年劝思夏别走的要更为可怖。他劝时,思夏甚至还爱着他,可还是硬下心肠要走,而于向南充其量和思夏也只有师生之谊,思夏怎么劝得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