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舟毫无准备,被他轻易逃上了楼。他摇着头笑,冬天天冷,他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就受不了,只好回去了。
八点,楼上的灯亮了。万家灯火,传出过节前的气氛,有烟火气的饭菜味道飘出来。
八点,他也去了家宴的酒店。依旧是爷爷、爸妈、姑姑、二叔一家,只是这次游为民不在了。姑姑淡淡的,游星也不调皮了,整个晚上都是大人们在谈话,毫无乐趣。
十点多,他家里依旧有客人来。他爸爸在书房招待的,他妈妈和姑姑在别的房间谈话。他二叔喝多了,非要拉着他和贺宇找地方续摊。他跟着他们去过一次,鱼龙混杂,各路人马,见了谁都要叫叔叔,一个晚上还不够累人的。贺宇才不去,那都是老头子们的把戏,他有他的约会。游星也不去,他留下来等妈妈。
往年,他们一起吃饭、打牌、聊天,能热闹一晚上。如今,他望着这四分五裂的一大家子,也遛了。
他开着车,大半夜地跑出来。外面还有烟花,广场上有一堆等着倒数跨年的人。车都走不过去,人人脸上都有一种喜色,堵了好一会,他才赶到宋靖楼下。
天很冷,他冷飕飕地在楼下等着,心里很快乐。
他穿着个白色羽绒服,路灯昏暗,头顶有窗子里透出来的光,暖暖地照进他的心里去。
家里没意思,他还有个家。
头顶这个,就是他的家。
他一直等到快十二点,用一颗石头敲向宋靖的窗。宋靖仿佛心有感应,很快来到窗前,拉开帘子,意外地就看到贺文舟搓着手等在下面。
远处一片昏暗的灯光,照得地上模糊影子。天太冷了,隐隐约约像是要下雪。
贺文舟在下面向他招手。
“下来!”
他用口型对他暗示。
宋靖心里怦怦乱跳,鬼使神差地,他套上外套,逃下楼来。
一切都不能发出一点响动,姥姥就在隔壁。他还欲盖弥彰地拿了一袋垃圾,走下楼来才知道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