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谢婉凝才忽然发现,无论是当年被人恶意网暴,还是被对家试图潜规则。
昔年那个面上笑眯眯、心中却都是孤冷戾气的心态,不知不觉,已经变得一片平和。
除了,这人吃着自己炒的菜倒是有些恶心啊。
但反正他也得付钱不是。
想到这里,谢婉凝便不想再理,转头就走。
“谢婉凝你等等!
要是你因为双双做的事情受了什么损害,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并把所有损失都加倍赔偿于你。”
怨怼也好哭诉也罢,陆子安觉得自己能够预料到谢婉凝见了他的所有反应。
可见到谢婉凝竟然理都不理就走,陆子安眼中一片错愕,他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上前几步拽住人的袖子:
“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你实在生气,我赔给你十倍如何?
只要你肯让你的干爹放过白双双。”
“笑话!我放过白双双?”
想到了这些日子都没听到白双双的消息,谢婉凝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她眼眸微眯,看向陆子安问道:
“陆大人,白双双现在是怎么了?
您得让我先知道,我才能决定放不放过她啊?”
“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她被下狱了吗?”
谢婉凝竟然不知道?
陆子安面上一派惊愕。
他以为,秦苍态度之所以敢如此坚决,一部分是因为白双双惹了众怒,更重要的是为了给干女儿谢婉凝出气。
以前,谢婉凝一向对白双双蛮横无理,她现在又仗着有两个郡守干爹傍身,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白双双了。
“谢姑娘,我不管你是知不知道知不知情,但是双儿此次入狱步不得出,其中也定然有你的关系。
还请你与你的两位干爹好好商量一番。
双双她行事冲动了些,的确有错,但是不知者无罪,还请你不要怪罪她。”
“呵呵,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谢婉凝打量了眼面前这长得人模狗样的,忽然就笑眯眯扯开他拽着的袖子:
“你们还真是垃圾配捡垃圾的,天生一对的只会恶心人呐!”
“谢姑娘,我…”
对上谢婉凝那嫌恶的目光,陆子安仿佛心中扎了根刺,如鲠在喉一般。
正不知为何有这般感觉,却忽见到她退后两步,立刻大声道:
“诸位诸位,这位就是那个白双双的夫君!他刚才让我原谅白双双,不要怪罪她!
并且让我把白双双从牢里放出来,继续祸害我们临振郡百姓。
可怜我一个小娘子,被他妻子逼得走投无路,丈夫此时还要出面来压我。
对不起诸位,人家是大官,我这就去让我干爹把人给放了!”
“谁这么不要脸!不能放了白双双!”
“他娘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就是个狗东西!
谁敢断我们家财路,我跟他拼了!”
“小声点,据说那白双双的夫君可是大官啊?”
“我管他什么大瓜不大瓜呢!滚滚滚,不许和我在一个铺子里吃饭!
赶紧滚,看了就恶心!”
“人都饿死了,还管他官不官的,兄弟们,快砸他!快砸他!”
这次,一众婶子们也没找到烂鸡蛋和臭菜叶子。然而正好看着面前那吃空的一盘盘螃蟹和贝壳,眼前就是一亮。
别说婶子们了,就连汉子们都开始废物利用,拿起这吃完的垃圾就往人身上扔去。
“你们!你们给本官住手!”
“啊呸,你说住手就住手,你是不是傻!”
“这夫妻两个不是傻就是瓜,而且还心肠恶毒!真是豺狼配虎豹!还有脸让人家谢娘子放人?”
“我呸!比垃圾还垃圾!”
上面闹哄哄的乱成一团,谢婉凝在一旁拿了个木板,一边在上面刻字,一边看着那一贯清高又傲气的首辅阁下面上青红皂白一阵,被人砸在身上一片吃剩的垃圾。
等到陆子安被愤怒的人群从三楼轰了下来,全身狼狈时,她这才吹了吹那木板上的灰,说道:
“陆子安,我真心诚意的祝愿你和白双双锁死。
真的,我特别真心。祝你们绿茶配狗一生一世,百年好合不分离!
但不管你想怎么给绿茶作精擦屁股,那都和我没关系!
我实在是看见你们就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了,所以请你们离我远点,免得我见完你还得去洗眼睛!”
这话说完,谢婉凝立刻把木牌往门口一放:
“诸位看到这牌子了吗?
什么不认字啊?
没关系,那我给你念念啊,姓陆的与狗不得入内!
以后大家谁发现了,我就给他终身打八折!”
“谢婉凝,你何至于这么偏...”
陆子安话音还未落,就已经被旁边听到打折的一众人声淹没。
“真的啊,那太好了!
谢娘子,我以后保管好好盯着他!”
“凭啥不能让姓陆的和狗入内啊?凭啥凭啥?
那也太侮辱狗了吧,人家狗狗做错了什么?”
“不是啊大师姐,我一姓陆的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不能因为一个贱人就打死一船姓陆的啊!”
“陆道长也来看热闹了呀。”
见到在崖城之中威望深重的陆道长也来了,一众人纷纷都绕开了一条道路。
陆一鸣刚刚才来,看着这里热热闹闹的,本来以为有好戏,结果还没吃上热乎瓜,就被瓜无辜砸中。
此时,他根本顾不上一旁的陆子安,只看向面前的牌匾一脸哭兮兮,差点都要抱着大师姐的腿闹起来:
“我太惨了,太无辜了!飞来横祸啊我!大师姐,我招你惹你了。
我天天安安静静炼海蜇,我容易吗我?”
...突然也觉得好像是不大公平,谢婉凝便划掉了这几个字在旁边重新加了一笔:
“好吧好吧,改成陆子安和狗不得入内,这下行了吧。
你开心了吧?”
“开心开心,就知道大师姐对小师弟最好了!
那陆子安狗不狗的,和我陆一鸣可没有关系啊。”
“陆一鸣?是你?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陆子安此时铁青着脸,上前一把将人拽住:
“身为我陆家庶子,你跑到这琼州做胡闹些什么?跟我回去!”
“什么?这陆道长居然和这个狗陆有关系?”
在后厨摸大半天鱼的秦嘉志刚刚切了西瓜跑来,听了这一嘴后立刻眼前一亮,将瓜和凝姐你一瓣我一瓣的分了,眼睛亮晶晶地瞪大。
“趁热乎的,快吃瓜!”
…
“太子殿下,您终于穿回这身衣服了!
呜呜,卑职可实在太感动了!”
面前那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此时穿回了一身太子的黑色常服和金玉发冠,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让汤田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
他的太子殿下,终于回来了啊!
不过,现在内阁的人已经到了琼州,这陆子安竟然还亲自来了,正好也是时候来个出其不意、瓮中捉鳖。
“真的不能再拖了吗?”
云逸昭此时走到门前,正欲推门而出,却又顿了顿。
什么?
殿下说啥呢?
看着殿下说完这话就站在门口不走了,汤田挠了挠头,实在是不懂。
然后随后,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却忽然回身拿起那麻布衣服,吓得他都差点炸了——
“汤田,孤想来想去,还是想再吃一吃软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