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归来者(3)

深渊手记[无限] 凉蝉 3479 字 10个月前

樊醒的眼睛已经彻底冷却,和一块普通但古怪的石头没任何区别。

余洲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疯狂誊写。

目前他所知道的“陷空”一共有三种:

第一种,人类凿穿时空壁垒后出现的“陷空”,可以容纳无限数量的物体落入“缝隙”,无法关闭,始终以深孔的状态存在;

第二种,意志制造的“陷空”,可以容纳无限数量的物体落入“缝隙”,落入过程结束后通道关闭,但深度夸张的坑洞仍旧存在;

第三种,由安流、樊醒制造的“陷空”,利用了眼睛和深渊手记的力量。这一类“陷空”是逆向流动的,人可以从“缝隙”抵达其他时空,一个“陷空”只能容纳一个人穿过,并且在穿过后,“陷空”消失,不存在任何坑洞。

余洲和调查局的人曾讨论过,为什么安流、樊醒先后制造三次“陷空”,都指向他们所在的时空。——最大的可能是,安流与樊醒借助的“深渊手记”是来自于这个时空的。

眼睛在时空与缝隙之间形成虫洞,深渊手记则指示了这个单向通道的终点。

宋凡尔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深渊手记”经过真樊醒、意志的加持,已经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沟通alpha时空与“缝隙”的工具。这个工具连接此处与“缝隙”,这种联系在空间中是一根直线,它没有任何分岔的可能。

也就是说,在“缝隙”里用手记制造“陷空”,只会产生通往alpha时空的通道。而在alpha时空使用手记,正如余洲坠入“缝隙”时一样,也只会产生单向的、仅通往“缝隙”的通道。

樊醒的眼球会发热,在第三种“陷空”出现的时候。余洲的心脏狂跳,几乎不能遏制:为什么它会发热?因为它感受到了樊醒的存在——把久久送到这里的时候,在“陷空”另一端的,正是安流和樊醒!

这颗只剩一半的眼球,它还没有死。它仍活着!

余洲抓住眼球,狂喜席卷了他。他流着眼泪,在狭窄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无法安静。小小的阳台外是首都静谧的夜空,五环之外,天气足够好的时候,能看见清晰的星星。余洲站在阳台上,夜风吹疼了他流泪的眼睛。

他亲吻樊醒的眼球,仿佛余温尚在。

同时,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尤其在心中的计划,可能性越来越高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对余洲而言都是恐怖的煎熬。

他疯狂地从书籍和影像中汲取知识,甚至请求宋凡尔找到柳英年常看的书,他也想熟悉熟悉。宋凡尔在自己的权限内给予余洲最大的自由,只要他戴着口罩,就能偷偷去蹭调查局的各种课程。

一切正在发生:临江中学的命案,付云聪失踪,不久后姜笑失踪。同时江面路上“幸福鲜果”店老板胡唯一失踪。

余洲带回来的信息异常珍贵,他在无法出行的时候,委托宋凡尔去看望柳英年和姜笑的家人。宋凡尔应他的要求,向两个失踪者的家人要来了全家福照片的复印件。

“你要干什么?”宋凡尔问过他很多次。

余洲总是搪塞过去。

他更疯狂地识字、学习,极少的睡眠和营养摄入,让他几乎把一切时间都用在各种课程上。宋凡尔不理解他的行动,但每次追问,余洲只回答: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越是临近事发的一天,余洲越是冷静得令宋凡尔诧异。

事发前一周,余洲忽然提出,要提前回到家乡。

“等那个余洲消失在陷空里,你就可以把久久接到身边了。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计划的吗?”宋凡尔满腹疑窦,“你在规划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行动?”

前后总共十多年相处,两人已经成为了朋友。余洲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是搪塞不过去的了。但他还必须要再进行一次确认。“我会全部告诉你,把我的计划,我的想法,全部都……你放心,我心里的计划只跟我一个人有关系,绝对不会对现在的时间线,久久,你,还有调查局产生任何影响。”

三日后,宋凡尔拉上“深孔”调查组的精锐一共十几人,和余洲一同启程,前往余洲的家乡。

抵达家乡的第二天,余洲和宋凡尔去看望久久。

余洲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天天跑小律师家和公司踩点,试图摸清楚小律师的行动规律。久久不是被关在家里,就是被托付给附近小卖部熟识的大妈。久久非常懂事,从来乖乖在店门口和大妈的孙子玩积木,等待余洲回家接她。

余洲远远就看见了久久的身影,她正跟那胖小子分一根碎碎冰。

才刚摘下口罩,久久就像有所感应一样,猛地回过头来。她举着碎碎冰朝余洲奔来,重重扑入他怀里。“哥哥!”一迭声喊过之后,久久硬要把碎碎冰戳进余洲鼻孔。

大妈探头一瞧,看见是余洲,很快又缩了回去。

余洲看不够久久似的,捧她小脸瞧了又瞧。

“哥哥,你不上班吗?”久久问,“今天偷到了什么?”

余洲脸颊火辣。他实在太后悔,自己为了锻炼厚脸皮,从来不忌惮在久久面前谈论自己做的事情。

“嘘,别说了。”余洲小声地应,“偷东西不是好事情。”

他抱着久久坐在树荫下,掏出身上剩下的所有钞票,塞到久久裤子的小口袋里。“把这个给哥哥。”余洲说,“就说这是你捡的,让他给你买生日蛋糕。”

久久:“你不是我哥哥吗?”她说完觉得好笑,趴在余洲怀里脆脆地乐。

余洲亲亲她的头发,轻声说:“我是呀。”

久久正色:“我只有一个哥哥。”

“嗯。”余洲点头,“别忘了把钱给他,他身上没钱了。你今晚淋雨,会生病,这些钱正好够他给你买药看病,还有一个小蛋糕。”

“你怎么知道?”久久被他弄糊涂了,茫茫然点头,见余洲戴上口罩立刻伸手去扯,焦急地抗议,“哥哥,不要戴这个。”

“哥哥要走啦。”余洲很温柔地说,像哄她入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越写越长奔一万字去了,先发一些,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