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分温情肉麻,余洲登时装不下去,在地上呸呸吐了两口口水,转头指着悬崖:“去下面。”
樊醒:“下面有什么?”
余洲:“猴子,我要找,猴子。”
樊醒:“不去。”
余洲:“我,跳。”
他作势往下跳,樊醒抱紧他:“你敢?!”
这玩意儿控制着余洲,又对樊醒毫不客气,樊醒几乎完全确认,这人完全是故意捉弄自己。那讨人厌的腔调也好,呲牙咧嘴不礼貌的表情也好,总让他有种熟悉感。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最后还是樊醒认输,一把揽住余洲,化出藤蔓,往悬崖下爬去。骷髅趴在樊醒背上,和樊醒怀中的余洲对视。
“别玩儿了,你到底把安流藏哪儿去了?”骷髅问。
余洲闭目不答。
骷髅:“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余洲:“我,是。”
骷髅:“你欺负余洲,又欺负安流,还欺负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余洲:“骨头。”
骷髅好脾气地解释:“不,我其实是第一个……”
余洲:“丑。”
骷髅自认是个完美人类、完美骨架,有完美的脾气和性格,但碰上现在的余洲也很难忍住不发火。“你到底想干什么!”它呵斥,“这么不尊重长辈!”
“给我安流的心脏!”余洲大喊,“给我!心脏!”
这是他唯一说得流利的一句话,樊醒被他嚷得耳朵疼,准头迁怒骷髅:“别惹他!”
骷髅委屈极了,只得忍气吞声。
悬崖并不高,樊醒很快落地。这里依旧是实物掺杂虚景,骷髅踩着石头想跳下来,踩空了,摔得几乎散架。
雾气弥漫,但并不让人感到压抑。眼前是空旷的草地,野花一丛接一丛地往远处延伸。余洲落地后不断挣扎,想逃离樊醒控制,但樊醒不让他乱跑。“往哪儿走,你说。”
余洲只得指着前方。
再往前走一段,樊醒听见了猴子的声音。那口音十分古怪,好像还掺杂了一两句人声,嘀嘀咕咕的。
结满橙红色小果子的低矮树丛下,一块裸露的铁灰色岩石。岩石周围、树上,蹲着许多猴儿脸小孩,叽叽喳喳又说又笑。它们分享各种偷来的果子,胡乱抛核,但在发现樊醒等人靠近后齐齐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