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场后我们才准备开拍,这场拍我放学后去他打工的餐馆,他刚好出来丢垃圾,就是很平常的兄弟二人的对话,我一直自我暗示不能ng不能ng,不过是和谭阵哥说几句话而已。他提了垃圾出来丢,我走上去叫他,然后我们边说话边进餐馆,我走在他后面,本来看着他穿着黑色卫衣的背影,还挺安心的,结果摄影机冷不丁一靠过来,我就吃了个螺丝。
ng了两次我以为谭阵哥会很失望,但他都被我吃螺丝吃笑了,我表现得像一个完全没上过台词课的人,介导举着喇叭让我先背会儿八百标兵奔北坡,我只能照背,后来谭阵哥走过来,说别背了,他就是说说,再背你等会儿台词都会串的,我才赶忙停下了。
其实不是嘴上不利索,我无法面对的是那台一直对着我们的摄影机,本来餐馆的背景挺自然的,突然多出一台摄影机就把什么都破坏了。
我已经对我自己绝望了,太久没有面对摄影机,到底要怎么才能忽视它啊。
x年x月x日晴
除了开场的几段戏,后面我的戏份基本上都是和谭阵哥的对手戏,我好像就只是活在哥哥的世界里,也许哥哥不在了,我就消失了。哈哈,我胡乱想的。我想的其实是谭阵哥是不是后悔给我送那么多花了,送这么多玫瑰请来一个ng大王……
x年x月x日晴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看剧本,谭阵哥忽然走到我旁边拉了张塑料凳坐下,我看他坐我这儿都傻眼了,我这儿离人群挺远的,想不通他为什么坐过来。
小刘哥还帮他拿了盒饭在找他,他就在我旁边朝小刘哥喊了声:“这儿!”
不少人听见他的声音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谭阵哥一声“这儿”,就好像在说“灯光”,然后“啪”的一下我就被迫位于聚光灯下了……
小刘哥把盒饭拿过来,问我这儿不热吗,怎么不去棚子里,我只好说棚子里人多,吵。
谭阵哥让小刘哥回去,说:“我陪他坐一会儿。”小刘哥就走了。
我看谭阵哥手上还拿着剧本,就问他哥你找我有事吗?他说没有事,就是陪你吃个饭。
他靠近我时我还是有点放不开,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点儿,腿上的剧本也滑地上了,谭阵哥弯腰帮我捡起来,放回我大腿上,说:“我们不是兄弟吗,我这个时候还没有认识巩璐,平常肯定也是和你一块儿吃饭的。”
他还让我放开,这我怎么放得开,这么热的天他有保姆车不坐,陪我在这儿大汗淋漓地吃饭。
小刘哥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只充电的小电扇过来,谭阵哥接过来,手掌试了下风,笑着说了声“微风习习”,小刘哥无奈地说就将就吹吹吧。
小电扇放在我们中间一张塑料凳上,其实就只有大腿外侧能吹到一点点的风,我们都在狂流汗,他本来还很清爽的,也很快就跟我一样满头汗了。
我看不下去,说哥你还是去保姆车里吧。
他说我现在不是谭阵,我是你哥,孔星河。
他说得那么随意,我却不知要怎么形容,他说这句话时有一种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撩人心动。我本来在戏外,他一声“孔星河”,我立刻就觉得坐我旁边陪我吃饭的是我哥了。
我又想问他对孔星河是什么感情了,这是整个片子的谜,但我忍住了,问出来,没有了谜,我也就无法进入角色了,我现在需要把握的,就是这种猜测他内心的感觉。
谭阵哥问我你要和我对台词吗?我立马拒绝了。台词对太多,真的演出时就没有感觉了。感觉很重要,即便所有台词我们都滚瓜烂熟,也要像是第一次在生命中说起它们。
他说那好吧,正午的太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手里还拿着剧本,便举起来挡了下太阳,他没有只挡在自己额头,而是遮在我们之间,一小片阴影投射在我手中的剧本上。
我觉得他真的有在把我当弟弟看,正如我越来越觉得他就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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