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闻言，只是笑笑。
木川流也知道他的脾气，没有多说什么。
左右他修炼也到了瓶颈，索性留下来观摩九黎炼丹，也不着急走了。
九黎欣然应允。
木川流近几年也在精研黄级丹，正需要人指导。九黎比他入道晚，炼丹的天赋却远在他之上，短短几年已经超过了木川流的造诣。
木川流亲身领教过他的天赋，虽然有时候也难免吃味，却没有什么嫉妒心，此时看得也很认真，态度严肃。
只是越看，他眼中的疑惑越深。
等到九黎练完这一炉复春丹，他再等不及，开口道：“小师叔，我观你的手诀，与丹方所载很不相同。这是为什么？”
顿了顿，他描补道：“如果是小师叔祖传授的，你就别说了。”
炼丹，炼丹。
除了内气要求，还需要丹方所载灵药配比和炼丹手诀，才可炼制成功。
而九黎刚才炼制的四级丹药复春丹，同一级回春丹，二级留春丹，三级延春丹，五级停春丹，是一系列丹药。
所用的丹诀相同，区别只在于入药的灵草品级不同罢了。
这些是最基础的止血疗伤丹药，几乎每个炼丹师接触炼丹，就是从回春丹炼制开始。
木川流突破黄级丹师，就是炼制的复春丹，可以说对炼制复春丹的每一味灵草，每一个步骤都了若指掌。
可九黎用的丹诀却颠覆了木川流的认知。
“不是，是我自己改的。”
九黎把丹炉里的十二颗复春丹倒入玉碗中，递给木川流。
“你自己改的？！”
木川流瞪大了眼睛。
九黎看得直乐，“这有什么不得了的。你应该知道，玄级以上的丹师，很少有照着丹方照本宣科炼丹的。”
木川流接过玉碗，看着碗中七颗极品丹，五颗上品丹，又是羡慕又是纳闷。
“玄级丹师炼丹随性，是因为他们多是元婴真君。炼丹的时候，可以运用神魂之力，随时观察灵药的变化，以此调整丹诀。”
木川流盯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就能做到这一点了。”
“怎么可能。”
九黎好笑道：“我才筑基，哪里能运用神魂之力。不过是鼻子比较好使，能用嗅觉代替神魂之力观察灵药，调整丹诀，剥离杂质。不然，你以为我这些极品丹是怎么练出来的？”
木川流再也忍不住，嫉妒地瞪着九黎，把九黎瞪得笑出来。
木川流见不得他得意的模样，哼声道：“笑什么笑，不是要炼丹送给宗门吗，还不抓紧点。”
“嗯嗯。”
九黎边笑边道：“时间仓促，就劳烦川流师侄帮我淬炼灵草了。”
“行。”
木川流痛快地答应了。
之后，二人一个淬炼灵草，一个炼丹，效率更高一筹。
如此过了两日，九黎突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体内的毒灵夤夜霎时被惊动。
[哥哥？]
[主人小心！]
夤夜稚嫩的声音和小白的警示同时响起，小白亮起一道防护，将九黎细细密密地保护起来。
九黎猝不及防，丹诀一错，竟然炸了炉。
“怎么了？”
率先问出来的却是顾长凌。
他也听到了小白的警示，也同样被小白纳入保护范围之内。但奇怪的是，他举目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顾长凌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戒备，剑意凝在墨骨剑上，蓄势待发。
木川流先被炸炉的动静唬了一跳，再看顾长凌这般反应，更惊得不轻，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九黎这时候也顾不上问顾长凌是什么时候来的了，他盯着木川流手上的灵草，厉声道：“快放下！”
木川流毫不犹豫地丢开手里淬炼到一半的灵草，惊疑不定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九黎用灵力裹起那团灵液，仔细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灵草浸了毒。”
“什么？！”
木川流大吃一惊，愕然道：“有毒？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他放出灵力，还想再探药液的虚实，被九黎挡了回去。
“别碰，这是神魂毒`药，你探查不到的。”
九黎沉声道。
“神魂毒`药？”顾长凌眸色一冷，“依你看是巧合，还是有人陷害？”
“我再看看。”
九黎把那一团带毒的药液装进玉瓶中，将任务堂储物戒里的灵草，连同地上未淬炼的灵草，玉盒全部打开，仔细嗅闻起来。
意料之外的，他无往不利的嗅觉这次却没有发挥作用。
当着木川流的面，也不好让小白扫描，最后还是在夤夜的指引下，九黎才从一堆灵草里挑出有问题的灵草。
九黎将这些灵草放到鼻下，仔细嗅闻，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待到他将其中一株灵草用灵力炼化，才再一次闻到同之前那团药液一样，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就气息本身而言，九黎却判断不出它是毒还是药，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危险。
若非夤夜被惊醒，不仅是他，连小白都没能事先察觉。
九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二话不说取出弟子令，给微生羽传讯。
“徒儿，出了何事？”
微生羽收到传讯时就听出他语气不对，匆匆赶来，见九黎脸色很不好看，更为担心。
“师父，你看。”
九黎将两团炼化的药液和夤夜指出有毒的灵草放到一旁，道：“师父小心，夤夜说这些灵草被浸了毒，还是神魂毒`药。徒儿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师父可知道？”
“……凤凰吟。”
微生羽口吐三字，寒冰一样的眼眸凝固着震惊和愤怒，浑身的气息冷冽到了极点。
九黎却未听说过这种毒，当下问道：“师父，凤凰吟是什么？”
“稍后再说。”
微生羽拂手将屋中所有灵草收起来，冷冷道：“为师且去寻掌门处置此事。徒儿，你带他二人去寻你师祖，将师父方才所言告诉他。即刻就去！”
说罢，微生羽仓促离开，竟然还用了缩地成寸的空间法诀。
九黎眨了眨眼睛。
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着急的模样，看来，凤凰吟当真不得了。
“还发什么呆，没听见你师父说的话吗？去天心峰！”
连微生羽都不敢确定他们是否已经中毒，要劳动太上长老出手，可见此毒有多不简单。下此手段暗害九黎的人，用心何其险恶！
顾长凌眸光森寒，心中后怕不已。
见九黎还一脸沉思，完全不知道着急，提醒他的口气也带了情绪。
好在九黎知道事态严重，没心情和他斗嘴，赶忙领着顾长凌和木川流去了天心峰。
太上长老听说他的来意，一向带笑的眼眸也沉了下来，满是寒霜。
“好孩子，莫要抵抗。”
他说着，用神魂之力探入三人的天府。
足足用了一刻钟，太上长老反复查看过后，才收回神魂之力。
他松了一口气道：“徒孙儿和顾小友皆未中毒，只是这孩子沾染了一丝凤凰吟，幸好发现及时。”
太上长老看向木川流，道：“我这便为你驱毒，无需害怕。”
木川流对自己中毒一事毫无所觉，也不知真相，倒是不怎么害怕。只是面对太上长老难免紧张，他浑身紧绷着点头。
“多，多谢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朝他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取出一样物什来。
九黎和顾长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拿出的是一枚妖兽内丹。观那气息，应是火翼苍鹰的内丹，至少是元婴期。
两人不明所以，但对太上长老十分信任，只安静地看他施为。
太上长老将妖兽内丹抛出，以神魂之力牵引至他与木川流之间，随即他磅礴的神魂之力涌入木川流的身体。
木川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像是睡着了一般，整个人被太上长老的神魂之力托起，凌空横躺着。
太上长老眉眼沉凝，不断用神魂之力洗刷木川流的魂魄。
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九黎感受到之前药液里存在的那股特别的气息，从木川流的眉心溢出来，被那枚妖兽内丹吸收。
如此过了片刻，所有的毒素都被导出，汇入妖兽内丹中。
太上长老这才收回神魂之力，将那颗内丹装进隔绝神魂的黑色玉盒里。
“师祖，他没事吧？”
九黎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木川流，紧张地问道。
太上长老笑笑道：“毒素已经清除，无碍了。”
九黎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又忙问道：“那您呢？方才救治川流师侄，对您可有妨碍吗？”
太上长老听他如此询问，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
“你呀。”
太上长老拍了拍九黎的头，笑道：“师祖很好，你莫担心。”
“这就好。”
九黎见他眼中重新泛起笑意，也跟着放松下来。
顾长凌出声道：“太上长老，不知凤凰吟到底是什么？”
九黎也坐直了，道：“是啊师祖！我也看了不少毒丹典籍，怎么从未见过这一味毒的记载？”
事出匆忙，他都顾不上询问小白。
太上长老眼中的笑意淡了淡。
他道：“徒孙儿自然没见过。因为，它是一味天级毒丹。”
第七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