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嬷嬷注意到和珅的反常,盯着和珅瞧了两眼,总觉得和珅这一回同以往都不大一样了。
她想了想,才又说:“少爷从前只说听老爷的。对那边也多是忍着。少爷不愿撕破脸,日子也还能将就过下去。如今这一遭,少爷心里是个什么主意呢?”
赫舍里氏在时,和珅也是府里金尊玉贵的少爷,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可自从伍弥氏进门,赫舍里氏这边的人就叫她明里暗里散的差不多了。
常保远在福建,对府里的事情终究是鞭长莫及照顾不到。
兰嬷嬷也是看着和珅从小长大的,和珅自幼聪明伶俐,可奈何还是年纪小,势单力薄,常保亲口说了让伍弥氏操持家中一切事务,和珅再有主意,可孩子也是斗不过大人的。
兰嬷嬷等家人有心护着有心要争,可说到底,他们投鼠忌器,生怕伍弥氏迁怒两位小主子,也不敢太明着跟那边翻脸。
如今听着和珅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小主子是想要同那边撕破脸么?
和珅却没答她的话,只问道:“嬷嬷,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兰嬷嬷想着和珅这两日大概是忙着了忘记了,就答说:“二月初十。算着时间啊,老爷的家信也该从福建到了。”
二月初十。
和珅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对这个时间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乾隆二十四年二月初十,他阿玛的家信从福建到了家里。不过,这家信其实也不是他阿玛写的。其实就是报丧的口信。
他阿玛常保于半月前在福建营中一次剿匪战死了。消息在路上走了半个月,才送回京师。
常保一死,伍弥氏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此后,和珅和琳就开启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真的挺苦的。
莫说和珅自己,他是绝不肯再让和琳受这样的苦了。
和珅看向兰嬷嬷和乌雅氏,眸中是沉甸甸的谋算:“嬷嬷,接下来我的话,您要记到心里去。”
“接下来,我要做一些事情,这事儿可能会让府里乱一阵,不过没关系。你们不用管,也不用担心。你们只管关起门来好好照顾和琳,好好过日子。乳母,让你的男人带几个平日相好的兄弟到咱们院子里来住上一阵,就住刘全屋里就行。”
“咱们两个院子里多是粗使的杂役,这倒也方便了。他们都是原先在额娘身边伺候过的,最是忠心,你们把他们集合起来,让他们守住院子,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要是有闹事的,直接捆了,等我回来再做打算。如果真要是人多打不过,你们就带着和琳悄悄从后门溜出去,额娘还有个庄子,那里虽然偏僻,但还能住一阵,等我妥善安排了,再去接你们。”
“当然了,这都是万一,局面应当也不会那么差的。”
“等事情完了,有功有劳的,统统有赏,不会叫大家白忙活的。”